虽然流言四起,但是云岚兰却一直没有明显的动静。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任由谣言发酵到何种地步,他们也始终没有对外界作出任何的声明。
纵观整个事件,这座深藏在山林里的宗门的所有表现都是出乎意料的安静。
简直就像是...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一名长老和一位首席弟子流落在外了。
大概是因为他们宗门内的人还以为那名长老和那位弟子还在外面云游,所以没有及时返还吧。
城邦之间繁忙的贸易很快又让人们忘记了这一份曾叫他们惶惶不安的恐惧。
慢慢地,肖家的大门之前也再没有之前那么多怨声载道的人了。
随着这个话题的过时,以及其他话题的迅速生起和广泛传播,人群中惯有的健忘症很快便又发作了,以至于人们习惯性地把过于旺盛的精力放在其他让他们感到兴奋的事情上,潜而默化地把这件事给完全抛弃到了脑后。
大伙儿总是嘻嘻哈哈。
每天不是在忙着取笑他人,就是在炫耀自己。
在夏末临近秋日时的一个夜晚,驻守在城门处的守卫们打着呵欠,漫不经心地看着城墙外的那片平平无奇的深林。
寂静的虫鸣恍若是从梦里传来。
随着微风吹过,带起一缕缕深陷在幻梦当中的灵魂,隐没在黑暗中的山野。
风过无痕,月照星野。
微凉的风仍然不知疲倦地涌动。
在天上群星的见证下,它们迈着轻盈而又灵动的脚步,如浪潮一般地步入开阔的麦田上,在那本是平整的绿色原野上荡起一层接过一层的水潮,变幻成诗歌般的形状。
宁静的风似乎在某个人们看不见的地方高歌,忘我且深情地吟唱。
是一个连鬼魂都应该安息的夜晚。
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子,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唤醒的士兵甲离开了自己的岗位。
他提着灯笼,腰间佩戴着一把已经许久没有打磨过的长刀,慢慢悠悠地走出了城门。
夜色深邃。
尽管还没正式进入到秋天,遥远的天空看上去还是要比寻常更加深远一些。
但又说不出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意味。
半夜三更忽然间从后方树林里吹来的一阵凉风还是让士兵甲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连忙握住腰间的那一把缠满了布带的刀柄,做好迎敌作战的准备。
但是,当他猛地转过身的时候,却是发现背后的那一片树林根本就没有半点儿人影,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迹象。
空悠悠的风吹过空悠悠的山谷。
天上的浮云不多,深蓝色的苍穹就像是半个圆形的鸡蛋壳,牢牢地罩这片广阔无垠的土地上。
缺失了一大半的月亮悬挂在山脊的上方,树木的影子在地上摇曳。
一切都安静如平常。
即使是在短期之内是有所变化,但是只要经历了足够长的一段时间,所有的事物回归到它最初,也是最原始时候的模样。
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个世界永远也不会变。
它会继续以这样的方式一直延续下去。
就像士兵甲的人生一样。
没有什么是莫名其妙的。
也没有什么是值得大惊小怪的。
士兵甲疲倦地松了口气。
在确认过周围无人以后,他松开了握紧刀柄的那只手,一手依旧提着灯笼,另一手则是困惑地挠挠头,在想着...要不这次例行的巡逻就到此为止吧,最近一直都是挺太平的,估计今晚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吧。
早知道上夜班之前就不要喝酒。
他一边回头看着远处闪烁着灯光的哨岗,一边暗自嘀咕。
都怪士兵乙了。
吃饭之前就已经跟他说过了,今晚上不喝酒,还要上夜班呢。
虽然说,后半夜可以偷偷眯一会儿,但是前半夜还是要稍微装一下样子的,省得给哪个装模作样的长官发现,挨罚不打紧,就怕他趁机找个借口把自己卷进什么莫名其妙的斗争里。
毕竟,现在虽然说是太平日子,但城里的局势可不怎么好看,跟肖家稍微有点关系的人,基本上都要被其他的家族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