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让正要动手的黑衣人愣在了那里;泪痕尚在的宫式微嘴角勉强撤出一个弧度轻叹:“四皇子的双眸让人很难认不出啊!”
宫式微伸手扯了扯身上的被子,脸色骤然一变,“只是,四皇子深夜来访是来看笑话的吗?”
熟悉的声音……
卧房中床上床下凌乱破碎的衣物和饰品,锦被中荏弱的女子以及屋中充斥着的欢爱味道,很难让人不联想些什么。
冰冷的琥珀色眸子一闪而过的猩红与诡谲,不过转瞬又化作一汪深水,宗政莲很自然侧身坐到床边,带着一丝怜爱的伸手摸着她的头顶,叹息道:“丫头,跟我回去吧。”
宫式微还来不及诧异昔日的冷漠男子今日如何这番柔情样子;身体却不知为何已经自然顺着那人的手放松了下来,这太过亲近与熟悉的感觉便让她将不由得这些时日的委屈尽然释放出来。
宗政莲沉默的看着趴在自己膝上隐忍着抽泣的人,手轻轻抚在她的头发上,眼神里满是不舍与心疼。白皙的手腕上淡红色印记,让他不由的苦笑,呵……真的是她,她还在。
发泄的够了,宫式微低着头擦掉了所有泪水,再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漠然,“四殿下,深夜出现在这深宫里怕是不妥,殿下还是早些离开吧……”
这决绝的话在浓重的鼻音中显得似乎并没有什么力度。
宗政莲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她,沉声道:“你……你不认得我?”
宫式微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
“殿下,这世我原本就只认识一人。”“宗政祺”三个字,让宫式微身上冷的一颤,许久才说了出来。
宗政莲凤眸又恢复了阴冷,就这么细细看着她,没言语;只是琥珀色眸中的黑暗中翻腾的愈加汹涌。
宫式微觉得这四殿下今日有些蹊跷,只是她并不反感这人,任由他看着。
许久,宗政莲悠悠的说道:“若有一日……如有一日你觉得这皇宫不如你意,你尽管来寻我。”
说完,宗政莲将一只制式奇特手钏轻轻放在宫式微的手中,又慢慢的合上了她的手;宗政莲又顿了顿,仿佛还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便起身走了。
宫式微茫然的看着那还留有余温的手钏,那手钏上的石头虽是蓝色却闪着淡粉色的光芒,这像极了自己耳上嵌着的耳饰。
宫式微曾经疑惑过,为什么左耳上稀奇的石头是嵌在皮肤里的?而如今这手钏又与那耳饰如此相似?
宗政莲身上的熟悉气息,似与自己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宫式微越来越摸不透这世间的种种,朦胧中,她又沉沉昏睡了去。
梦中似有人在她耳边细细念着什么去时烟雨反时凉,什么想也别枝离柳,寂寂赋离伤。
“你道是有个好儿子!”阴冷的地牢中,一袭浓紫色优雅的男人居高临下的望着草席上的蓬头瞎眼的妇人冷笑道。
那妇人听得宗政莲的声音,瞬间如筛糠般抖作一团,就连残缺的牙齿依稀可闻战栗声。
宗政莲看着她,轻声嗤笑着一把揪住那妇人的头发,一字一顿道:“自取其辱。”
说完,宗政莲厌恶的将妇人甩到一旁,悠然的转身,那冷冷淡淡的表情之下,却让他陡然升起一片杀戮之气。
那摔倒在地上的妇人疼得倒抽了几口冷气,那被遮挡在头发下的瞎眼,死死的瞪着那人离开的方向,那空空的眼眶中似乎露出阴狠的光。
“宗政莲,你和你那贱人娘都不会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