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竟然敢抢小爷的台词。
小屁孩跑上前捡起地上放置的罗盘,拿在手里左瞧右瞧。
“这个是罗盘吗?”
朱厚照没理他。小屁孩念着罗盘上写的字:“角十二太,氐十六少...这是啥意思?说说呗”
“前账未消,说个屁。”
“粗鲁,俺不赖账。你给俺说了,下次俺把俺姐引见给你,俺姐长得可好看了...”
朱厚照:“???”
“那你先回去,把你刚才的话给你姐说一遍,看看她的意思再来请教俺。”
“不用问她,俺做得了主。”
小屁孩没上当,扯着朱厚照的袖子继续骚扰。
“角十二太说的是角宿在天上占了十二又四分之三度的位置,氐十六少就是氐宿占了十六又四分之一度。”朱厚照有点头疼了。
“这还有零有整的,很精准吗?”
“不准。”
“这是为啥?”
“因为有岁差,二十八宿每甲子向西移动大约一度。你拿的罗盘上面刻的是南宋开禧年间的宿度,距今已有三百年了。”
“俺咋听不大懂?”
“听不懂就对了,赶快回家去吧,小爷俺还有正事要做。”
“俺有点相信你是个有学问的了,要不你把你刚才拿的铜棒子给俺瞅瞅,俺就...”
“滚!”
一行人下了山便去清宁宫庄用饭,小屁孩如愿以偿地举着望远镜大呼小叫。
游铭打听过了,小屁孩叫王惟和,是清河对岸王家庄子的小主人。家主是他祖父,名叫王铉,和成山伯王鏞是堂兄弟,世袭景陵卫指挥佥事。
小屁孩也不见外,跟着进了庄子,蹭了顿饭。
吃完饭,朱厚照由谷大用陪着去了后院。赵氏正在院里喂刚养的鸡崽,看到上次送自己过来的公公领着个少年进来,有点不知所措。
朱厚照上去行了礼,然后从怀里取出郑氏的信。
知道赵氏不识字,便念给她听。郑氏说自己在宫里一切都好,宫里规矩严,不能相见。
来的少年是自己的儿子,是个孝顺的孩子,由他代自己看望母亲,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他讲。
赵氏边听边哭,说自己不需要什么,就是想念女儿的紧。让朱厚照有机会带自己见见女儿,又求着朱厚照帮忙打听郑旺那个挨千刀的下落。
朱厚照一一应了,心里也不好受。
跟皇家的体面相比,个人的喜怒哀乐实在算不得什么,自己暂时也做不了更多。
安慰了几句,朱厚照便告辞了出来。
时辰尚早,便又在扶江的陪同下去附近的小屯庄瞧了瞧。
清宁宫庄的仓库和作坊都在小屯庄,仓库里大半都是空的,去年的粮食已拉到光禄寺,折成籽粒银交到了宫里。
庄里有一个铁匠作坊,做些农具。作坊旁边是个牛棚,养了十多头牛。
这边的庄子看起来就比清河边上的差了一截,扶江说是这边地势高,离水源也远了一点,收成比不上那边。
几个人正说着,却看见西边乌云压境,眨眼间豆大的雨点便打了下来。
终于下雨了!
朱厚照能听到庄子里不时传来的欢呼,不少人站在自家屋檐下乐呵呵地看着天。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朱厚照只好呆在牛棚里等雨过去。
牛棚里的牛好奇地看着这几个人,一个牛犊还跑到朱厚照身边。朱厚照抓了把秸秆送了过去,牛犊一脸嫌弃地躲开。
大雨一口气下了两个多时辰,云收雨霁已是酉初时分,朱厚照正和小屁孩合作,在铁匠的指导下捶打着一把锄头。
眼见着无法按时回宫,游铭赶紧叫人回去取马回城报信,一面拖着朱厚照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