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你很清醒？”她问。

布拉迪斯特没有回答。

罗拉将自己的呼吸努力平复下来，说道：“我们总要去寻找一个出路，一个能让我们活下去的办法。”

布拉迪斯特皱着眉头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哈哈咳咳，”罗拉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我们可以去赞颂别的神祗，既然帝皇抛弃了我们，那我们也抛弃他！”

“住口！”布拉迪斯特脸上的表情变得紧张、恐慌，“你真是疯了！没有别的神祇！”

“但你犹豫了，是吗？”罗拉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你犹豫了！你想活！我想活！所有的人都想活！我们又有什么错呢？”

罗拉望向遥远的天空，无数的灰烬让天空阴沉沉的。罗拉想起以前，教堂不断的发食物给那些贫穷的人们，但人们还是在饿死。那些骨瘦如柴满身疾病的人用微弱的力气向她乞求自己活下去，听她宣讲帝皇的光辉时眼中总是满含希望。但没用，人们依旧在死去，因为饥饿，因为疾病。

什么时候自己改变了呢？对了，是那一天。自己遇见了一群人，在底巢分发汤药和食物……

“罗拉？”

一阵呼唤的声音唤回了罗拉的神智，布拉迪斯特担忧的看着她。

“罗拉，你要不然还是休息一下吧。”

罗拉怔怔地看着他。

“瘟疫总会过去的，我们可以等你好了再来讨论你的问题。”

那些人看见我，也给了我一碗糊糊。真是好饱的一碗啊。

“罗拉？你在听吗？”

罗拉慢慢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仍然残留着过去的回忆与现在的决绝。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我知道，布拉迪斯特。”她轻声说道，“我只是……只是想要找到一条出路，一条能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活下去的出路。”

布拉迪斯特沉默了一会儿，他深深地看了罗拉一眼，然后转身向教堂的大门走去。

“会找到办法的。”他低声说道，“一切的苦难都会过去的。Only the Emperor is all。”

天空渐渐变得浑浊，教堂中的光照在脸上泛出了金色，带来了一丝丝温暖。

“只要……只要……加入一个新的家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罗拉喃喃道，她蹒跚地走开，走入灰蒙蒙的废气中，身上的灯光经过灰尘的折射形成了绿色的闪光，一闪一闪。

包围教堂的废墟层层叠叠，无数倒塌的建筑交错堵死了所有的路，而这个小小的避难所隐没在黑暗当中。也许正是这种全包围才让这座小教堂躲过了战争。

罗拉摇摇晃晃的走过曾经自己发放食物的地方、曾经治疗过的病人家、曾经宣讲帝皇光辉的讲台……直到那里，那群人给她一碗汤的地方。

“我的姐妹，”一个身披破烂绿袍，臃肿不堪的存在在搅拌一口大锅，对着走来的罗拉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你累了，快过来吧。大家都在等你。”

肥胖的大手从锅中盛了一碗汤，粘稠的汤汁在罗拉眼中是丰盛的食物。

“喝吧，喝吧，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罗拉一口闷下了这碗汤，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