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牢中暂且按下不表。
待得次日天明,管家公孙豹早早起来,洗漱进餐,等进到了府上,就看见自家大人已经出来内院,正在前院大厅端坐了。
“大人,可要点齐了家将家丁?”公孙豹做事过细,于是问道。
“不必惊动太多,你我二人前往即可。横刀略不趁手,府中可有备长锐利剑?”苏闲喝了口白米粥,淡淡接话。
“是。”老者退下,片刻返,已经取来了一柄连鞘长剑。
于是,苏闲与公孙府上的老管家,径直从正门出,直取诠真观而去。
……
天色尚早,城里也是行人稀少。两人一路疾行,很快就穿过了大半个郡城,到了城池西面。
许是各路宗门法脉扎堆,这边民居甚少,多为各种观阁庙寺,因之,道路两边的树木就多了许多,到处都是合抱粗的大树。昨夜下雪,天寒地冻,一夜间树梢上都挂满了冰棱,晨风一吹,叮当做响。
两人各有心思,走得也还算从容,苏闲四处张望,就见这馆阁林立的地方,突然空了一大片地方出来,断壁残垣的,有些刺眼。
指了指那片空地,随口问身侧老者道:“此地何以空空荡荡?”
公孙豹扫了一言,了然答曰:“应是昔年建城之初的城隍遗址罢。”
苏闲听闻,脚步就一缓,停在原地,向废墟看了过去。
那昔日城隍香火庙宇所在,果真是荒芜久矣。积雪覆盖的空地上,只孤零零的余下了一面半塌的墙壁;断墙之下,依稀一个香案,上面半点蔬果贡品也无,更不用提人间信香了。
他便又问:“城隍破败如斯,为何不修缮维护?”
老仆面露尴尬,轻声答道:“大人,你许是忘记了。昔日有富户提议要修葺此庙,使之景致与街面相契无二,便是大人……便是大人您一力阻止。”
“哦。为何?”这板子绕了绕,居然还是拍到了“自己”的头上,苏闲也是神情古怪,有点郁闷。
公孙豹视若未察,只是认真回话:“大人当时言,此庙久无神效,便不能无功受禄,长享人间香火。”
“咳咳”。苏闲握拳于嘴边,咳了咳。
“过去看看。”抬腿就走,跨过街道,走到了城隍遗址里。
老仆随侧,也不多话。
……
城隍遗址的地面其实是高低不齐整的,苏闲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得比较辛苦。
到了香案前,腰一弯,手一探,就从雪层下抽出了一块废弃的木头板子。
拂去板子上的积雪和泥水,板子上露出了淡淡的字迹来,依稀是一块牌匾。
两人仔细辨认,那匾上所题,乃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七个字。
将牌匾一头勉强靠着断壁,又从雪地里寻摸出两块断砖头支撑着另外一头,总算是不让牌匾滑动,在香案上立了起来。
手头也没有什么趁手的,苏闲于是站定,直接撮土为香,试着上了上香火。
怎么说呢,自己给自己刷好感度的感觉还真是很古怪的啊;而且,嗯。自己敬自己效果确实是不怎么大的。
虽然立竿见影,已经能从身下的影子里隐隐约约能听到幽司动静,却还是无法传递消息。
苏闲就暗自琢磨:莫非,是自己诚意不够。想想也是,自己拜自己,怎么来感受,也是少了几分虔诚之意的。
摇了摇头,放下了借此直接彻底沟通幽司的念头,看来,取巧之法还是欠成熟的。
两人便继续转道向诠真观而去。
……
诠真观里,内庭,云牙真人的屋前,苏闲面色不善的与对面的道士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