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真如信上所说,哀家往后又要何去何从?
那当年救了哀家,让哀家一见钟情之人又是谁呢?
到了此刻,太后心中其实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只是她不敢深想,她根本无法接受,竟是自己害死了挚爱之人。
乌云拉成丝状环绕在月亮周围,遮住朦胧的光亮,若隐若现,更为神秘。
太后只带着苏沫姑姑出了宫,赴约至摘星楼。
摘星楼,有九层之高。
顶楼只有一个房间,私密性极好。
自窗外,仰望星空,抬手仰目间,好像真能摘到星星一样。
小二将太后二人引至此处,便退下了。
屋中只点了两支明烛,光线依然是昏暗的,倒还不如窗外的月光更亮眼。
距离约定时间还没到,太后抬头间,望着窗外的满目星空,又像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
“噔!噔!噔!”
门外的脚步声把太后从过往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她扭头看向门外的一片漆黑,好像在看向自己未知的未来。
心在扑通扑地的跳着。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有恐慌,有期待,还有不知所措。
心中不平静的人,不是只有太后。
门外的秦炎亦是如此。
而是他曾无数次地看着,母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弟弟。
小时候,他最期盼的就是母后能抱抱他,能摸摸他的头,能把对弟弟的爱分一点点给他。
可惜,她总是不愿意。
对于太后来说,大儿子是无可奈何之下的产物,小儿子才是她和心爱之人爱情的结晶。
在此刻之前,秦炎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心狠,已经与儿时的自己释怀了,已经不会再期盼这不纯粹的母爱。
却原来,他还是做不到吗?
果真,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
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秦炎心中一念转过,随即放任了自己。
“好久不见!”
一道有些许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传入太后耳中,带着惹人疼惜的破碎感。
秦炎站在门口,月光与屋内的漆黑于他身上交织,如同身处于光与暗的交界线,明明灭灭,越显身形清瘦,宛若琉璃,虽然漂亮,却极易破碎。
秦炎位于明暗交界处,太后并不能十分清楚地看到他的面容。
只是觉得眼前之人的身形、声音有些许熟悉。
看着眼前之人疑惑的面色,秦炎心中嗤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
依旧是那副带着点愤恨,又带着点对母亲的孺慕之情的样子。
“母后。”秦炎上前一步,让太后彻底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太后惊恐地歪了歪身子,险些摔倒在地。
“你没死?”
幸好苏沫姑姑眼疾手快,扶了一下,太后才稳住了身子。
听着太后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秦炎只觉得自己早已遍体鳞伤的心口处更痛了。
眸色暗了又暗,又立刻恢复清明,眼神流转间的变化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母后就这般盼着我死吗?”秦炎示弱道,睫羽微颤,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孺慕之情。
太后本不是心狠之人,她对秦炎固然没有爱,但也没有恨。
当年追杀秦炎的命令也不是她下的,她最多只是袖手旁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