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汌听说后沉默良久。
季寻涧道,“不知道是什么人,此刻使出釜底抽薪的手段来,摆明是要拆季家的台。咱们家这些年可得罪了什么人吗?”
季寻汌淡然道,“家里经商多年,怎么可能事事畅通顺利?总要有堵人财路的时候,就算被一两个不开眼的给恨上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不过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我一时还真想不出来是谁。”
何况季家的事多由季老爷主理,两个儿子参与的都不多。
季寻涧道,“怎么也要想办法将这个人抓出来,要不然始终是心腹大患。”
季寻汌轻轻点头,“这件事我会去安排,你不用插手。等父亲百天一过,你就回京城继续读书吧。”
季寻涧一愣,“兄长……还让我去读书?”
“不然呢?”季寻汌理所当然地道,“你年纪还小,读书又用功,自然要有一番作为才好。总不能都像我似的,接手家业,每日抱着算盘账本过日子吧。”
士农工商,商人处于最底层,即便有家财万贯,可朝廷里要是没有人的话,怕是一两银子也保不住。
季家这种情况,季寻汌不可能再走仕途,势必要担起管家的责任,带着一家人过日子。
而季家唯一的希望,就是季寻涧了。
季寻涧缓缓低下头,语带怨气地道,“兄长觉得,我还能走上仕途之路吗?”
季家的名声已经这样,又掺和到了皇家的事情中去,虽然皇上并未追究,但季家的子嗣再想金榜题名,怕是比登天还要难了。
别的不说,单下面那些官员,就不会轻易放过季寻涧,一定会紧紧盯着他找寻错处的。
何况季寻涧对官场也失望透顶,压根不抱任何希望了。
季寻汌直直地看着弟弟,低声道,“皇上在位之年,自然是没有可能的,但他年纪比你大,又常年传出身子不好的消息,谁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
季寻涧脸色大变,“兄长,这可是掉脑袋的话……”
季寻汌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淡然道,“这里又没有旁人,有什么可害怕的?要是在家里说话还要瞻前顾后的,咱们季家就真彻底完了。往长远来看,父亲的冤屈,季家的耻辱,肯定都是要洗干净的,总不能一直背负着这样的罪名活着。你我都知道,私卖战马的事纯属误会,父亲摆明是被人给算计了,那批马明明都是些老马,拉车都未必能成,怎么就成了战马?买方是川西一带的人,后来又怎么变成了淮安王?事关家族,我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为季家和父亲正名的。可这件事难如登天,单靠我一人之力肯定不成。所以季家一定要出个官身,而且位置不能太低。你正好利用这几年安心读书,等太子继位,机会说不定就来了。到时候季家能不能有话语权,不但要靠我,还要靠你!”
季寻汌怔怔地望着兄长。
季寻涧震惊地道,“兄长想为父亲翻案?”
季寻汌道,“这是当然。父亲一生坦荡,风光霁月,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你我受他照顾一生,要是连污名也没办法替他洗去,还配做人儿子吗?”
季寻涧大受震撼,“我一切全凭兄长差遣。”
季寻汌点了点头,“如今二叔已经被贬,京城你毫无倚仗,只怕会有危险。我会想办法让惠大人对你施以援手,你自己也要小心为上,千万别被人给算计去了。”
季寻涧道,“兄长放心,我也不是那一两岁的小孩子,别的不敢说,自保还是可以的。何况家逢劫难,我更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季寻汌满意地道,“这么看来,你也成熟稳重了不少。”
季寻涧苦笑着道,“如今家里这副局面,我若还和从前一样,岂不成了没用的废物?只是家里的事情都交给哥哥,让我心里很是愧疚。”
季寻汌道,“落地为兄弟,又何必说这些呢?只要你我一起努力,不怕不能振兴家业,为父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