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盛时听说消息之后,又神色郁郁地发了一顿脾气。
江南很快进入了夏日阴雨绵绵的日子,盛南锦盘算着日子,等待京城那头的回信。过了一月有余,她终于收到了惠仲文的来信。
信中让她不必担心苗守谦的事情,年底吏部评选的时候他自会出面,想办法让苗守谦换个位置。为了防止盛南锦多想,惠仲文还特意解释如今吏部尚书和东宫关系紧密,惠仲文又指点太子学问,和吏部尚书也算说得上话,这个面子应该还是有的。内务府那边他已经和黄昕搭上了关系谈到了盛家,按黄昕的意思,从九月开始,盛家就可以往内务府送织品了。毕竟是往宫里去的,织品的质量和花样都要数一数二才行,不能有任何的怠慢和以次充好,到时候黄昕会亲自过目。只要盛家的织品好,他也愿意抬举,往娘娘处送也不是不行……至于盛家的事惠仲文没有多提,只是略微关心了盛时的身体,若是有需要的话,可以帮着请江南名医,他也会向宫中太医求教,看看有没有适合盛时吃的方子。
末了,惠仲文提醒盛南锦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有些事能则退则退,不必事事争强。
言下之意便是不想让她过分插手盛家的事。
盛南锦感慨万千,将信纸收好。
等她将这些话转述给盛时时,盛时也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半晌才僵硬地吐出个‘好’字。
已经养了一个月,可盛时仍旧下不了床,手脚麻木,半边身子都动弹不得。方管事还特意请了金陵的大夫过来,结果也只说静养为主,甚至开的药方和句容县这边大夫开的方子相差无几。
方管事也没了办法。
窦姨娘和盛南锦商量后,让包姨娘过来照顾盛时。
那包姨娘在邹姨娘的事情上上蹿下跳,如今邹姨娘死了,她自以为的好日子没到,反而每天累死累活,还要忍受盛时的坏脾气,她整个人都傻住了。
跑去找窦姨娘诉苦,窦姨娘却一脸平静地道,“真不知你是精明还是蠢!老爷这副样子,之后什么样都不好说。家里独属你没个一儿半女,你要是不这个时候好好表现,将来可怎么办?”
包姨娘黑着脸走了。
窦姨娘看着她的背影,默然地撇撇嘴。
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非要挑起事端来,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
盛南绒见状,低声与母亲道,“养虎为患的道理您应该明白,身边跟着这么个不安分的人,您就不怕吗?”
窦姨娘微微一笑,“包姨娘是个直肠子,心里其实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之所以要死盯着邹姨娘不放,也是怕被压一头。如今邹姨娘都没了,她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盛南绒提醒道,“还是小心为上。”
窦姨娘见女儿和自己一条心,自然十分高兴,“知道了。”
盛南锦想着舅舅既然开了口,便准备了些东西送到县衙去,只说是从京城来的。苗太太何等聪明,立刻猜到了其中的深意,转身就告诉了苗守谦。
苗守谦暗暗高兴,面上也不敢有丝毫显露,还要提醒苗太太道,“你也谨慎些,事情没有眉目之前,别过分张扬,就是姐姐那头也不要说。等消息下来,大家自然就知道了。要不然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咱们可就成了全县的笑话了。”
苗太太连连点头,“我晓得。这么大个人了,难道我连这点儿道理也不懂?不过惠仲文都点头了,还能出什么岔子?”
苗守谦道,“这可不好说,总之还是低调些的好。”
那段日子苗守谦走路都是带风的。
因盛时病中的关系,盛家闭门谢客,渐渐萧条了下来。县内甚至有人说盛家怕是要垮了,这就是没有儿子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