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遥和许时轻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暗中准备对南越进攻。
如此一来,戗画练武时,只有不懂武功的久昔和爱踩着她的影子在竹林间乱窜的大汪在旁,除了胡医仙和她自己,没人知道她到底恢复得如何。
一声劲竹脆响,久昔坐在土坡处一块突出的大石上,抱着跑累睡去的大汪,抬眼看去,几根交错的翠竹后方,一竖浮着白华的墨绿高竹拦腰断裂,骨折一般两节错划而开,竹头缓缓从半空倒下,惊飞一片鸟虫。
久昔歪过头,去看立在断竹前的红色身影,目瞪口呆——戗画的手中什么都没有,竹节却被削得平滑如镜。
戗画平静地看着竹节倒下,片晌,轻吐一气,眉目舒悦。
久昔纵然不懂武,却会看热闹,这一幕比她过年时在京都街上看见的踩跷飞人和吐火绝技都要惊心动魄。
久昔一下跃起,大汪被吓得两眼一睁,从久昔怀里蹿去地上,又被久昔的小碎步撵到戗画跟前,虎躯一下钻进戗画裙底。
久昔激动抱住戗画的胳膊,两眼发光:“戗画是不是恢复了?和以前一样厉害了?”
戗画不善说话,只眼角透出点笑来。
久昔也笑,猛地打开手,把戗画整个抱住,心中又酸又甜:“太好了!戗画终于不用难过了!”
戗画稍愣,久昔竟是高兴这个。
大汪从戗画的红裙底下钻出头来,仰头一望,抱怨似的伸出前爪,有气无力地挠了几下久昔的浅黄衣裙,尖利的爪子连衣裙都没划破。
戗画又在林间纵横半日,两人至晚方归。
白日只带了些糕点水果,因为兴奋激动,食物在肚子里消耗过快,久昔现下腹中空空,刚走进营房,肚子就自发一声幽怨辘鸣。
几声轻笑传出,伴着喷香饭菜的味道,热腾腾地扑面而来,像是被烹制了的夏末初秋夜晚的早稻香,十分香甜。
下山时,天色已暗,二人从高处就看到久昔的篷帐大亮,想是有人,却没想过,进门就看营房里坐了满桌的人。
帐子里又多搬来一张矮案,两张并成大桌,胡大夫坐了正对门的长位,陶契随在他身边,另一边还挤着于青,居遥、连云各坐一边,许时轻夫妇带着孩子背门坐着,桌上铺了锦布,摆了一大席,有鱼有肉,有荤有素,色泽鲜美,都是许夫人挺着大尖肚亲自入灶监制。
两人一进门,众人目光都转来,许枋最是没心没肺,却有胆色,蹬腿爬起,跑到戗画跟前拉她入座,许桢便笑跑着去拉久昔坐到居遥身边。
久昔已经数月不跟居遥说话,大家都看得出,有的知情有的不知,但都想两人和好,所以都先占了座。
戗画自然坐到连云旁边,许枋隔着桌角与她邻座,许夫人想把许枋换到夫妻中间,许枋摆着身子不干,就要挨着戗画。
居遥一直盯着久昔,久昔装作不知,奇道:“今日怎么了?是什么好日子吗?”
说完,久昔便想,总不可能都知道戗画身体大好了吧。
居遥笑着,对久昔,也是对大家解释道:“今日不算什么大日子,请各位来座,是为了感谢。”
说罢,居遥就座一礼,不显生疏也不失恭敬,目光环过一圈,一边说道:“从漉州之疫到沂州之战,再到神机连弩,不是我居遥一人之谢,而是居遥代南境军民相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