戗画仍是懒懒散散模样，一手支着头，一手安抚大汪，店老板端着包子从她座后路过时，大汪打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喷嚏。

嚏声引来了旁桌的关注，其中三人朝戗画座位看过来，剩下一个看着老板手中的那两碟包子，迫不可耐。

那三人的眼神里都是怪异，仿佛觉得这个把虎当猫养的女的一定是有病，却都一声不吭。这时，吃着包子的人，也就是方才叫菜的那个，拿筷子怼了怼桌子，发出“噔噔”两声，那三人便齐刷刷回头，对着桌上包子大快朵颐。

自始至终，戗画没扭头看人一眼。

旁桌吃包子十分速疾，几人都是两三口一个，吞咽时，都好似能看见一个包子从喉咙之间滑下，转眼碟盏已空。

人搁下银钱在桌上，起身便走，中间都不曾闻其一句交谈，匆匆来，匆匆走。

店老板收扫旁桌。

“社主用好了？可是准备进城？”成余看她未再动筷，便问道。

戗画没有回答，顾自道：“方才那些人带了刀，南越军刀。”

战事面前，无分军民，这些年来，关于南越的情报，廌业书院中收集了不少，有些来源于百姓，有些源于军中，也算得上知己知彼。

那些人的刀背在腰后，藏于衣衫内，坐下时，末端显露出些微弧度，宽刃薄身，若出鞘，便会看出属于软质刀，南越人正善用此类刀。

南越人说话和南境人相差不大，但有些口音，若被当地人听见，定生怀疑，因而方才，除了说话的一人特意训练过，敢大声说话，其余三人都缄口不言。

成余一听闻，惊道：“他们要攻打沂州了？”

戗画蹙了下眉，手指捏按着大汪后脖颈上的肉，大汪舒服地眯上眼，打了个哈欠。

“他们还在勘探。”

从以往的消息来看，南越人打仗十分谨慎，开战前常会先派人暗中潜入，勘察地势和对方军情。这一点区别于西疆大军，西疆军队善于利用自身地势，偏知己；南越军队惯于探敌，侧知彼。

过去南越军暗中打探，被抓的也不少，可他们究竟派了多少，抓了的又占多少，却没人知晓。

成余面露担忧：“那沂州城中的军队可知晓了？现下该如何办，还要进城吗？”

戗画正思索着，怀里大汪已然睡熟了。

此为战时，沂州城门都盘查得十分细致，南越人混不进城中，便只能藏身城外，城外能查探到的也就是一个地势。

那么，他们查探到了什么呢？他们又会做什么样的安排？

戗画抬眼，从茶棚内朝外望上一眼，青山绿水，素云霁天，这等风光对他们自是无用，顶多更加催长他们占领此地的妄念。

茶铺里，戗画往外远眺，在正对着茶铺的半空上，看到一座山的山顶上有一层横生出来的断崖，像是从山上孤长出来的，无树无草，一片秃黄。

戗画轻叩两下桌案，大汪应声而醒，张开眼，从她怀里跃下地去。

“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