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习面上一愣,眉头一皱,看样子略加思索,忽的恍然道:“原来是内门弟子,失敬失敬,尊师光风亮节,在下敬佩不已,怪不得师兄不惧那韩子风之流,是愚弟多思了。”
“说来惭愧,愚弟空负三层修为,竟畏惧那韩子风之流,不敢打抱不平,惭愧,惭愧。”
三层的外门弟子么?吴升的心中不由升起一抹烦躁,休息了一会儿便继续走在山道上。
……
晚风微扬,夕阳斜挂,落日的余晖尽情抛洒。
两旁树色葱茏,古木参天,弥望的苍绿交织成一幅巨大的画卷,将碧蓝的天空割裂开来。
静听树林中四面八方传来的窸窣声,仿佛是自然的轻声细语,时光在树叶的挥舞下悄然而逝。
越往上走,人迹越稀少,就是那些咬牙坚持走到了这一步的人此时也是大汗淋漓,精疲力竭,如同乌龟般艰难蹒跚,每行走一步便已挥汗如雨下。
吴升此刻深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眼见离峰顶愈来愈近,瞧着还有数里路,可这威压却是陡然变增,似乎整片天都向他倾压下来,
他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汇聚心神,试图调动体内那消失不见的灵力。
然而,脑海中却是一片模糊,所有神念皆如石沉大海,毫无作用。
他又就地盘腿而坐,尝试冥想乾天,毕竟当初砍黑石木便是如此。
可眼前并没有出现晴朗天空的景象,相反吴升只觉身如灌铅,双腿使不上一丝力气。
漫天卷地的压力像是一只大手,死死地遏住他的喉咙,裹住他的身躯,让他喘不过气来。
正当这时,头顶上方突然出来一道清脆的叽叽啾啾声,吴升吃力将沉重的眼帘抬起。
只见一只小巧可爱、毛茸茸的松鼠正攀附在树枝上,眼睛黑亮闪闪的,充满好奇地看着。
?
松鼠叽叽喳喳地叫着,打量了好一会儿才顺着藤条爬到吴升身上,一边把手中捧着的一块松果递向他。
当真是不怕生,吴升想着,把手费力抬起,按在松鼠身上,抚摸着它蓬松的皮毛。
这里位于仙家秘境,动物们不必忧患凡间猎户,又终年受灵气滋养,智慧非常,极通人性。
兼且它们本无修行在身,全然察觉不到这里蕴含的严峻威压,只是每日目睹来来往往人中个个累死累活的模样,不由疑惑何故如此。
小松鼠乖巧的用手蹭着吴升的手掌,柔顺泛黄的毛发像极了曾经他家养的那条狗……
吴升苦笑一声,他不愿回想那惨痛的场景,可它却无时无刻出现在眼前。
仅仅刹那间,这阵法威压猛地化为了实质,犹如满天的血雨,纷纷扰扰,自九天之云中落下,倾入无边苍茫中……
周遭的林海云空,俱在瞬间消弭的无影无踪,无边的苍茫死寂侵来,世间的秩序规则都在这一刻化作虚无,像是回归了原始之地。
而吴升……宛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黑洞,暴虐地吸收着世间所有的流淌的血及积压的怨。
少焉,他又化作一个孤寂的行者,于茫茫浩渺中缓步行走,任由血雨漫流,隐入窅远幽深之处。
不多时,待吴升回过神来,只感觉经脉中有一股温适缓缓流淌,那层禁锢好似隐隐一松,再看向松鼠,它此刻却已然变成一具干瘪的尸体。
枯槁的身躯中似乎没有一滴鲜血,就像只剩下一具空壳。
吴升一惊,随后故作随意地看了看四周,继而注视手中死状惨烈的尸体,心中顿生疑惑,前不久还活蹦乱跳的松鼠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刚才那种状态?
不过,吴升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害怕、惊惧,只是有些困惑,困惑先前的舒适和奇异感是从何而来。
同样是冥想,不过那种状态却与平日打坐修行有所不同,平日里他只感受到枯燥,但方才他却感觉到一种变态的喜悦欢愉。
以至于对于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亲手沾染上一条生灵的鲜血的事实,反而有些平常、淡漠以及毫不在意,甚至心中隐隐渴望再度体验那种感觉,并且享受那种状态!
可……曾几何时,他是也被人随手捻死的一只蚂蚁……
他的目光不由再次环视周围,视线之中不见任何生灵身影。
他试图再度恢复适才的状态,化作一团旋涡,吸收血虐。
闭上眼睛,似乎感受到气旋的急速旋转,不断的吸纳血气和灵气,不察周围方圆丈许之内的草木正在急速枯萎,眨眼间便已泯灭了生机。
……
正当吴升痴迷的享受这种快感时,谁料异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