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我怎么样啊！！！以死谢罪吗？！冷涵绝望地呐喊。

虽说死亡也有可能只会重启一切……但她真的不想再考一次试了啊！！！

见她不语，泽林彻底揽过主动权：“两个选择。一，签定契约，发誓然后离开，二，加入。”

加入……加入？是泡在罐子里那种加入吗？冷涵伸出袖子擦擦额角，在泽林死尸般的注视中弱弱回应：“那我还是…签约吧？”

她早知道这世界上有元力者，而有些元力者的能力就和诚信相关。幸好泽林就是这种人，不然现在她面临的恐怕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她只能讪笑，接过泽林随手招来的契约书。实际上她这什么都没看到呢。

“所以，”她按开笔，“这……”

她忽然不说话了。

冷涵视力一向很好。

在泽林看不见的死角，她看毕于举起张单子，上面分布着小到挤戒一团的字——是张报纸。

「新物质蓝云的生成与应用。」

蓝云。

记忆被撞拨，翻腾起滔天巨浪，又无迹可寻。

难道它不止是那个水旅馆？

她的心咯噔一下，握笔的手滞得仿佛灌了水泥。她慢慢地、慢慢地抬眼，四面八方的罐体里，泡着的，是无数苍白发泡的人类残肢。

卧槽。

她听见自己大脑高速运转而发热的呼啸声，恐惧渗入脑花的皮层，感染了神经中枢，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四肢已先行一步——她脱了力，“当”地向后跌去，也是有那些矜贵而脆弱的仪器支撑着，才没有摔倒在地。

泽林挑挑眉，像是在问：现在才发现吗？

她他妈的误入了什么杀人现象啊？!

不……仔细看看，残肢边缘凹凸不平，整体却并没有快要发黑腐败的迹象，绝对是事先处理过的……不对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她尽可能地平稳下呼吸，震颤着的瞳孔看向泽林：“这些…蓝色的叫，蓝云？”

“是。”泽林向上推推眼镜，“不要过分探寻，你不应该了解。”

又这么说…可是……该死……她觉得「蓝云」听上去有种说不明道不白的耳熟感。这样的东西是最不能放过的，因为它最有可能同毕于的事连上关系。

她硬着头皮：“你在研究它？”

泽林缓缓凑近，反问：“你很好奇？”

“……嗯。”冷涵努力避开他的吐息和语句，撇开头。

意外地，泽林笑了。他轻笑着重新拉开二人间的距离，上下滚动的喉结辗出颗颗笑音。没一会儿他又敛去笑颜，张开双手：“告诉你一些也无妨。”

“蓝云是三十五年前在地震后出现的特殊物质，不由元子组成，可以消融很多东西，无声无息地……包括，肉体。”

他嘴唇微动，仿佛在品味着最后两个字的余温。但冷涵不觉得涩，她只感到一阵恶寒。

三十五年前的大地震，她有印象——名日大地震，很多老旧建筑都在其中毁灭。可这和蓝云又有什么关系？

「蓝云」到底还有什么特殊含义？

过度思考和一触即发的现实让她两眼发黑。但这些问题仍没有答案。

她没有看见泽林身侧，一人高的黑箱后，浸泡着的一具从侧剖开的、尚且新鲜的躯壳。

棕色双麻花辫一飘一飘，蔚蓝湿透了少女娇小的身体与脏器。她的面部与躯干里不再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蠕动着繁殖的乌黑线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