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她哼哼了几声,看到紧紧盯着她的三人,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我觉得她得跟我学。”谢枯荣沉声道。
“啧啧啧,还轮得到你?大姐都没说话呢!”刘霞晖呛声道。
“剑意冲霄,天生剑骨,即使放在咱们剑宗,也未尝不能争一争年轻一代剑首的名头!”余浪心想道,她的眼神放光,一直以来的微笑都保持不住了,她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低声自语:“哼,傻子才送去剑宗!我要把自创的招式全都教给她,然后带这丫头回去,狠狠地打那几个老东西的脸!看他们还怎么天天拿弟子在我面前晃!”
安菱虽然有些懵,但她知道曾经一直苦苦追寻的仙缘来了!安菱砰的一声跪了下来,给众人磕了个响头,诚恳道:“请前辈收我为徒!”
很好,终于说出来了,这可是东海三仙啊,一定要想办法抱紧偶像们的大腿!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突如其来的沉默令安菱不安。
“安菱,你虽资质不错,但我们几人收徒却不只看资质,这样吧,我们给你一年时间,若在这一年内你能通过我们的考验,我们三人便可收你为徒,如何?”余浪心底不停偷笑,脸上却绷住了,一脸严肃的样子,仿佛她真成为了师父那种别人眼里的“高人”。
“……好,请前辈们放心!”虽然和预想中的差距有点大,但毕竟是收徒,这么重大的事,应该就是要慎重点的吧……而且安菱向来是个善于抓住每个机会的人,不管情况如何改变,她都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见几人沉默不语,安菱扭捏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前辈,考验……”她抬眼望去,眼前还哪有三仙的踪影?小屋内,只余单人孤影。
“嘿嘿,咱们的考验,早就开始了咯。”在安菱看不到的地方,三仙一肚子坏水地笑道。
……
行吧,虽然仙人来过,又走了,但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吗?毕竟考验还有这么久呢。
安菱看着桌面上的铜板,又开始发愁,与其一直想着缥缈的仙缘,还不如先填饱肚子和钱袋。
“不管了,反正也没说什么时候来考验我,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她刮了刮见底的米缸,勉强凑出一碗饭,又从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缸咸菜,肉痛地弄了点下饭。
“以后干什么呢?”安菱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我肯定是想去修仙的,但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还有一年时间,我继续跟渔老大干活?但是之前也只是渔老大发善心,给我多加了工钱,如果不靠他们接济,以我现在的身板和力气,其实根本赚不到多少……只不过当时娘亲生病了,我也没时间弄其他的营生……唔……娘亲……”
一边吃饭一边想着以后的日子,安菱突然想起娘亲,眼泪不自主地落了下来。刚为娘亲下葬时,她故作坚强,一滴眼泪都没有让别人看见,但一切风波平息后,才突然意识到什么。
人总是如此,尖锐的悲伤也许只在短短一瞬,而长久的悲伤,则存在于每一个平凡的生活里,比如你吃着吃着饭,突然想起曾经和你一起吃饭的人已经不在了,才忽然泪流满面,当时只道是寻常罢了。
泪水混合着咸菜吃下肚,你别说,还挺有滋有味的,也算是贫瘠生活中的一次“加餐”了。
之后的日子里,东海三仙再没有出现过,她也没有再梦到“剑来天门”的场景了,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当初。
只要是正经营生,安菱什么能赚钱就做什么——捕鱼、种地、采集岸边的海产、为村民缝补衣服,甚至也倒卖一些小玩意儿,在劳动中,她的身体愈发强壮,拉起渔网也不再需要用上吃奶的力气。钱袋子也逐渐鼓了起来,吃饭也不用只吃咸菜,而是有了一点荤腥。
但那道开天辟地的剑光,却似乎根植在了她的心间,每当她寝食难安,因为生活的苦而想要放弃时,她就会想起那道剑光——能使出如此辉煌一剑的人,到底是谁?ta挥剑时又是何等风采?剑出如龙,斩破苍穹,真是太帅了!如果那几位仙人没放弃她的话,她是不是有朝一日也能像那道剑光的主人般,剑意冲霄?
这个想法开始慢慢在心里生根、发芽,最后,长成了树冠铺满心房的参天大树,直指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