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硬着头皮来找包三商量,看能否让媳妇回家,这活计不干了,另请高明。包三却毫不客气地回应,王玲在他这儿干活是日结工钱,要走随时可以,只要王玲自己愿意。说罢,他抄起菜刀“哐哐”地剁起肉来。柱子的眼睛随着那“哐哐”声不自主地眨巴着,心中却是七上八下。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是柱子一直信奉的处世之道。他走到门口,回头让包三捎话,让王玲今晚务必回家一趟。“嗯。”包三应了一声,随手将菜刀“哐”地一声插回砧板。柱子见状,慌忙离去,一出肉铺门,双腿已发软,心脏也“突突”跳个不停。“我爹说得没错,动刀子的真惹不起。”他拍了拍胸口,安抚着自己受惊的心神,回家等待。然而,一整夜过去了,媳妇却始终没有回来。
肉铺在晚间收摊,包三归家的身影在暮色中愈发显得沉稳。饭菜的香气与洗脸水的清新交织在一起,将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自从王玲踏入这个家,的确为这所房子注入了家的温馨与气息,虽然她的到来导致包三的父母选择了避而远之。但说实话,王玲若非行为放荡、贪图小利,其实也不失为一个贤淑仁德的女子。
包三将今天在肉铺与柱子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王玲,然而王玲却似乎并无在意。夜幕低垂,她更是将自己的被褥搬到了包三的房间,这一举动让包三顿时心生厌烦,怒火中烧。
‘你搬过来,我们俩这关系怎么能住一起呢?’包三毫不拐弯抹角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王玲坐在炕边,嘴角一翘,露出不满的神情,那皱纹交错的脸庞在这一刻显得愈发丑陋,‘我们俩有什么不行的?难道我来了之后,还真有人以为我赚了那区区一百块钱?别说是别人了,就连你爸妈不也不信吗?’
‘正因为别人都这么想,我们才更不能住在一起。’包三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是单身,可你不一样啊,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王玲闻言猛地站起身来,她听出了包三话里的深意,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愿意相信的部分。包三这是要与她结婚啊!只要登记结婚,一切不就名正言顺了吗?心头涌上一阵兴奋,她迅速卷起铺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却已经悄然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第二天,她决定告假一整天,去处理那些缠绕心头的私事。一踏进家门,她便向柱子摊牌,提出了离婚。一双稚嫩的儿女尚未长大成人,而她,似乎在此时此刻,决心要为自己真正地活一次。柱子听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然而她并未退缩,反而以恐吓相逼,声称这离婚并非她一人之意,包三已决心要跟她在一起,她亦是无奈之举。她冷冷地告诉柱子,倘若他仍旧不肯放手,那便自己去找包三理论吧。
‘你这是要去给人家当保姆啊?你得伺候一大家子人呢!’柱子试图以好言相劝,唤醒她的理智。然而,王玲的心早已被那所谓的“爱情”的甜言蜜语所淹没,对于柱子的苦口婆心,她充耳不闻。
瘪嘴杨闻讯赶来,得知王玲执意要离婚,他的心中竟泛起一丝莫名的快意。这个女人,朝三暮四,自从娶进门后,便搅得家中老少不安,他们出门都抬不起头来。虽然孙子孙女尚未长大,但有这样的母亲,孩子们的未来婚姻岂能不受影响?思及此处,他下定决心要去劝劝儿子,这个名存实亡、颜面扫地的婚姻,越早结束越好。不过,他也不能就此轻易答应,怎么也得为儿子争取到一些补偿。
事情的发展毫无悬念,包三爽快地掏出了两千块钱,王玲便与柱子顺利地离了婚。她毫不犹豫地搬进了包三的家,开始了新的生活。前村后寨的人们都纷纷议论,不解包三为何要娶这样一个女人。尽管包三在村里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大家普遍认为,男人在外拈花惹草,尚能得到原谅,只要肯浪子回头;而女人一旦有了污点,那便是一生的烙印,甚至还会波及到她们的儿女。
包三并未将王玲娶过门,而孤身一人的王玲已然无处可归,她急切地敦促包三赶紧了结那些繁琐手续。
“了结手续?你指的是哪些啊?”包三佯装懵懂,一脸的无辜。
“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大瓣蒜!”王玲的眼中闪过怒火,羞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早已超出了自己一厢情愿的范畴,她骑虎难下,感觉自己被深深地算计了。
“如果不结婚,我这就走人,我也不稀罕挣你这点儿钱。”话音刚落,王玲便开始收拾行囊,无论夜色如墨还是白昼明亮,她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走?那可没那么容易。”包三冷冷地开口,同时坐在凳子上,眼中凶光毕露,紧紧地盯着她。
王玲的脊背宛如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从心底到四肢百骸都忍不住颤抖。她也顾不上那么多,脱口而出:“少鸡巴来管我!”似乎这句粗俗的话语能赋予她勇气,同时也为自己壮胆。
“啪!”包三猛然抬起右手,一个单手反抽,凌厉地挥了过去。
这一记耳光,仿佛把她打入了无尽的混沌之中。她忽然间变得如同一块麻木不仁的肉,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感觉消失无踪,连最基本的动作也做不出了。她曾经身经百战,撒过野,斗过殴,然而却从未料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尝到被殴打的滋味。她透过朦胧的泪眼凝视着他,他的身影在水雾中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一巴掌过后,他表面上看似仍保持着镇定,然而内心深处却犹如被一群野蜂疯狂地蜇刺,痛楚难当。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逐渐从激愤之中冷静下来。
“包三呆立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手掌,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从未料想到,自己竟会对她挥出这一巴掌。这记耳光仿佛不仅打在了她脸上,更重重敲醒了他自己,让他惊觉自己的失控与冲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息内心的翻涌。而她,依旧站在原地,神情呆滞,仿佛那一巴掌的余震还未完全消散。
就这样,王玲彻底沦为了免费的保姆。两年的时间里,她未曾踏出过包三家的院子,而包三也未曾再娶,更没有娶她为妻的打算。
当包树的媳妇离世时,大家再次看到了王玲。她双眼空洞而深邃,双颊深陷,面色灰白如纸,内心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亮,眼中再也不见昔日的神采。她已经认不出大部分人了!
王玲被迫成为“保姆”,最乐见其成的莫过于蒋英的媳妇。对她而言,似乎包三终于为她出了口恶气。而那些曾与王玲有过染指的男人的媳妇们,也个个幸灾乐祸。就连瘪嘴杨和柱子都觉得这是王玲自作自受,活该有此一劫。
正所谓善恶终有报,福祸皆自取。王玲的遭遇,或许正是她昔日所作所为的必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