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少时天资聪颖,感天人气运,仿若为悟道修行而生。虽是极为贪玩懒散,但在同辈修士之中依旧少有能与之并肩的修者。是也当剑吾山老掌门山下游历初遇见外出历练的长宁时,便收了她做关门弟子。虽然知道剑吾不收修真古族弟子,怕牵扯过对剑吾有所影响,当时长宁只道是好玩,便瞒了玉家人的身份同这老头在人间游历十年之久。
后来便是老掌门知道了,也没有过多苛责与怪罪,对长宁依旧疼惜的很。
玉家外族子弟众多,但内族却只有一子一女,即小女玉长宁与长子玉长缨。兄妹二人相处也是和睦,只是母亲生下他们两个后身体虚乳多病,没几年便去世了。而后长宁由老祖宗来带,长缨却是交到了父亲在族外带回来的女子手中抚养。算至今,应是早早的当上新的族母了。
梦里尽是往事,模糊的,清晰的,一幕幕在脑海里翻涌上演。长宁睁开眼,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接受师祖骤允的传承脱胎换骨的那一刻。
那是她的新生。
她从床上坐起打量四周,屋子小却精致,妆台内室与一纱之隔的迎客桌应有尽有。掀开纱帘,桌上面她对坐的那名陌生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来头。
这男子看着气度不凡,容貌也是出众俊朗,黑袍金线轻巧玉冠倒是……与慕霄几分像。
他又从桌中央倒扣的小巧玉杯里拿出一只。放在了对面位置,沏上了茶。
长宁神色淡淡,缓缓的走至桌前扬袖坐下。
长宁与他对视一眼,这人看着如此熟悉。千秋传承中,有师祖些许的记忆。灵界,上古龙神遗迹,灵族龙隐尊者雨漫舟,还有什么?长宁垂头抿了一下茶,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条硬鳞青蛇浮游前行逐渐化形。
“我见过你。你是……龙隐尊者的道侣,灵蛇杯景。”
意外被点破身份,杯景顿了一下,摇头轻笑一声:“现在不是了,道侣一说实在嘲笑,命者莫要再提了。”
杯景放下手中玉杯继续说道:“本想着见面应是在剑吾山内的,没想到命者竟也是来了这云起寺。”
杯景抬头:“这归云,命者可喜欢?”
“者裂族长是你假装的?”虽是在问他,长宁心中已然明白。
杯景笑得漫不经心:“这族长本就该是我,不过我选错了,竟然觉得漫舟是真心待我,这才放下一切随她去了灵族。命者见笑。”
“你由精怪化形而来,怎得说自己本该是族长?”
杯景避而不答:“命者可知昔日归云六卷全在你手,最终却仍是无法救起心爱之人?”
长宁闭上眼,语气中略微颤抖似乎是不愿回想:“千年已过,就算放不下,我也该淡忘。执着于忘事者必溺毙于仙途,前辈此番曲折布局勾起往事是何意?毁我修行杀我?”
受令千年之久,这之间她做过太多事,杀过也救过太多的人。仇家自是各族各界不可胜数。以往寻仇之人也同样不少,只是这次正中死穴。
“啧~杀你作何,我是要帮你。”杯景语带婉转循循善诱,“这归云既是者裂的山魂精魄所在,自是者裂山血脉极为精纯的子弟方可催动。那慕霄,便是这当今世上最后一个可以催动这归云的人了。”
“我方才说过,往事我已放下。玩弄人心总归有损气运,阁下好自为之。”长宁起身便走,方至门口——
“若我说,当日那萤狐挽之只是肉身消散,萤魂全数被那萤珠吸去,只差一具合适的身体呐?不然他那不可化形的姐姐怎得突然化为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