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黑白交织的救赎】莫名其妙的拦路之徒(1 / 2)拉特利耶与娜莎的发条首页

绸旗与风相互辙撞,沿着表面展露出暗沉和稍微斑亮交错的风粼,要么与疾行踌躇的两对马蹄们向争艳,要么就与意气风发的斗士和少女们表以最大的祝福。

此举来,他们就是要复仇的,要寻求近在天国那般珍贵的道义,要彰显恐惧面容下的真实。但相比于作战来说,他们就哀叹着最近的战事居然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对国王来说到底是累赘还是王牌,以至于原要杀鹰的箭矢,变如大费周章地打击河岸上的苍蝇。

不断飘忽的风向和路径,在一阵骑兵之间,如游吟诗人的吟诵所引发的乐趣之后,暂时打消了沉闷,在此田野,秋季的火焰将麦田和果园烧的通红泛黄,到处都是金色奇迹所凝结的果腹之景。

劳斯丹德的骑兵与随从看到很多“守望者”在田间替他们做地标,心情自然畅快很多,但对于寻常平民泛泛之辈,他们不能嗅到的危险,对匕首的锈斑和枪口的燃积沉香可是异常敏感,众人对他们的描述是如此夸张,以至于他们要被谣传和魔鬼缔结契约的丑恶行径。但风度翩翩的恶魔并非他们,他们只是为了解决拦在国王眼前的钉子、在王国为害一方,倘若罪名是一桩树,就算是焚尽一整个森林也无法数清的罪犯、以及与王国总体利益为敌的团体。

一行人到达曾经在乡间大路南边,出维西克罗的地方,黄花杂草汇聚之地,曾经是位于瓦尔贡斯特森林的渡河口。娜莎啧啧诧异,因为按常理来说,这个男人不应该在此。

“父亲大人?!”娜莎同样向帕洛斯招手。

沙斐拉日等候多时,见到女儿第一反应永远都是笑颜逐开,至于更加开心的缘故,滴答作响的温柔乡也下定决心莅临在世间的每个角落,他举起帽子绕头一圈,“我就在这里。”

娜莎有些眼熏鼻呛的感觉,周边却从没有烟,“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在店里?”

“很简单,如果我作为父亲没有尽到为子女消灾的责任,他应该被动员起来,充当他们的护卫。”除了贴心话,帕洛斯长话短说,“上次在村里对抗男爵的叔叔,他有事要求我,我于是就请查理来,他比我有为多了,还记得与你相见的沙列多瓦大人吗?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有些效力,他们就被组织起来,但看上去令人难以置信。”

在肩膀上的次女什么都没说,眨眼之中大有来意,周围人只是愣了一遭,落在心里的话可铃铛响。

他却欣然一笑,“能遇到你们真是我的幸福,这始终不变。”

随行的人,还有又老了一些岁月的疯马杰克,身后的弟兄也有四十来人,都有整齐的骠骑兵制服,但却没有马,他们要么把枪抵在地上,抬肩,又或者双手握在扳机附近,他们的长来复枪都快薅到包浆,都不用再补蜡层。

查理忍俊不禁地看着没有马的“骠骑兵”,“那好,如果王家神射手营也准备,准备?呃,怎么说呢?”

杰克直言直语:“大人,倘若不算上沙斐拉日先生,我们这就四十八人。”

“怎么不算?”他一脸诧异,“我好歹以前也是第十七团第二营第一连的连长,你们委托我教你们列阵,行进,在隐匿处潜藏,拒高点而守。如果您这样,我觉得太伤人了。”

不过,杰克一听到这里,就慌了神,和以前那股雷厉风行的狠劲找不到一丝痕迹,“抱歉,大人我真不是这意思,哎,我们只是觉得您并没有列入咱们的正式编制,况且为了报答您,我们愿意按照劳斯丹德大人和陆军部的命令协同保卫这里,清扫周边的匪患。如果说还有什么能更能表达我对大人的歉意,那……”

“不,不,我的错。”帕洛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看,倒是显得些许内疚,“如果我的话有什么误解,让你们都感到冒犯,我道歉,这……对不起。”

“您这就太客气了。”杰克·德·盖尤特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些高头大马的冷汉,转头向劳斯丹德大人说:

“如果你觉得那些劫匪不适合我们训练,当靶子用的,无论行刑队还是火拼,总不能让我们什么都不干吧?”

“当然不,所以这才是你们也要来的目的。”他觉得很满意,居然没有以往的散漫,拉奥列斯让他们组织新军,不仅没有做到“有编制的土匪”,反而信心十足。

按照秘密,由陆军部下令组建的新模式兵种——神射手营,还有一个代号叫“失马骠骑兵”,是使用来复枪的小规模阻击队伍。

当自诩老头的德·盖尤特(déy Gaiēyute)挥动军刀,锐亮的嗓音引起身后列兵的注意:

“列队!”

不过数秒,他们全体集结,排成两列,随着小号的长鸣,一群人就从莎尔兰方向南下了。

郁葱在金黄色的斜阳也没有办法,纷纷加入它们随后步入枯老而告终,如同接下来遭遇的命运,劫匪不自量力,也不觉又什么出奇的,自十年以来,匪患逐渐增多,人们不会为蚂蚁构建巢穴翻土感到惊讶,却会因为它们的数量密麻而感到麻烦,若是有毒的给人们来上一口,苦不堪言。

对于拥有精湛技艺的巨恶来说,反倒是能避过日,他们属于握守黄金镇住洞穴的恶龙,偶尔会吐出破坏不菲的火焰,如果祸及村庄城镇,恐怕除了灰烬以外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如今狩猎他们的小队已经出发,世上的巨龙莫非早在三千年前就终结了自己的地位?人们不得而知,但战马驰骋之处,动荡只是概率的问题。

黑衣仆从和他的骠骑正好不过百人,但动静着实不小,为了防止引人注目,就不再往路直行。

果然不过多久,在寻觅一片树林掩护下,他们正发现人们的活动,早上日胄三点正是赶路做工的第二波高峰。

大风顺着空缝挠骚他们的头发和衣帽,看着地图,众人陷入沉思。

因为当他们看到远方的武装,以劳斯丹德大人的望远镜,所能看到的场面相对来说不能称之为安全,至少可以说,除了金钱以外的一切通行证都是废纸,生命保障聊胜于无。

“这林子里并不是藏匿好鸟的地方。”

查理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看到里自己站着的地方,二十弗杖外有一个被烧尽的木柴堆。

望远镜递给尤萨的时候,它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陛下多少太老了,还以为是十多年前。匪患居然蔓延到这里,二十多人堵在岔路口上立收费站,但这是平原地带,我想不明白。

“如果他们据守的律特村要挨家挨户搜,势必会引起惊动,他们绝非小偷,而是亡命之徒,如果面前的的确是恩歇长子波伊(Boris),当然这是代号、花名一类的,真正的名字是阿弗舍。嗯,还是要谨慎为上。”

当望远镜看到几路人马都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越发不得思索,他们都有枪和剑,看起来流寇打扮,会不会是阿弗舍纠集来的尚未可知。

所幸杰克的脑海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有些我认识,大人,那边是艾芙勒的博纳文特(Bore de Aeiphele),那伙人自称“鞋帽党”,太好笑了。我和他们交过手,剑术颇烂,枪法中规中矩。”他随即拿着佩剑往顺时针,更远的地方打量,找到更远的一撮,“如果我没猜错,啊,有趣,和拉索邦一伙的尤达斯特残余居然还有踪影。”

他以手势恳请大人暂借望远镜,又向前跑两步,当疯马杰克走的再远一些,半蹲在原地窥探详情,“是,就是拉特佐(Latrezo),会说一口弗语的卡琳特佬,蠢死了。不过,我更愿意相信律特村南部的伯兰特,那里有三十多人,来头不小,那才是那个混蛋的帮手,应该说是他的‘嫡系部队’,虽然都是破烂衣裳,看起来还是光鲜不少的。”

“还有么?”劳斯丹德大人携众人走到盖尤特的位置,他抄出地图,律特村倒是没有一条河流,这好办,平原地带的骑兵机动能发挥最大效能,但也容易被发现,他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故意把事端闹大怎么样?他们越是要想到的,我们越要这么做,他们的恐惧在于怕被人发现。”

尤萨摸不着头脑,“我不明白。”

查理轻笑一声,“你可以伪装成那混蛋的雇佣打手,和在收费站的鞋帽党制造冲突,最好有枪声,流血也不怕,反正都是亡命之徒,军队有权对他们全部铲除,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狐狸和鬣狗斗?”娜莎感到可笑,并非觉得这样子行不通,她巴不得这些犯罪团伙自相屠戮,但她也提出疑问:

“万一他们识破了呢?他们认为是王军该怎么办?”

“也无妨,以他们的力量,做不了有效抵抗。”盖尤特闲时还抽一口烟,他亦感到从精神到肉体上,全紧绷在一根筋的苦楚,“但是,他们必须要在岔路上被了断,不能走漏风声。”

“也许会有趁乱逃亡的风险。”薇若妮卡指出仍有相当的回旋余地,更应该说是保险,“将一个楔抽二十人,作为穿梭在缝隙的后备,我和罗克娜——你无论轻视与否,他们至少挨不了我们一枪。”

“你……”查理的犹豫要以黑袍作掩饰,“你这蠢家伙,谁要你上了?!”

薇若妮卡因而多了几分红薄气色,眼神也不太好看,有一种被抛出去的兔子,正用略带忧伤的红眼看着对方,她果真有些胆量,正要踩着马镫回去,这时候,劳斯丹德大人终于知道要生气的迹象,连忙伸手抓住罗艮蒂瓦公爵小姐。小姐很是忧伤,夹杂着委屈,便抛下话来要挟他:

“哦,那你叫我来干什么?回家——”

“别,我的天。”查理当然有自己的苦衷,主要是他把眼前少女的性命看的比自己还重要,“我不好跟您的父亲交代,很抱歉,但请原谅,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枪声一响,谁也无法预料命运走向哪个罗盘上悬指的方向。大人牢牢抓着她的手,眼光就快要枯竭,呼吸声也急促些,“这份责怪得要揭开它的外皮,才能明悟我真正的心意。”

但手依旧悬在他的身边,罗艮蒂瓦不再动弹,如果时间不再流动,人们会看到一张要离去的背影,她仿佛厌烦了男友,抛却之间的情意,赠予铺满一地的落叶和鸡毛,变得毫无价值,这几秒钟变得漫长不可寻求先前的经过。

“嗯……”

指针指向下一秒,在他们的口袋之间携带在身的怀表,正同他们所想的极度趋近于一致。罗艮蒂瓦当然不愿意见着今天就会落幕的悲剧,更渴望一切能够分忧解难的机会,盼望一对白鸽相栖同行的精神。

她终究还是将腿挪开,随即扑在劳斯丹德的肩上,他想也没想就搂在怀里。

“你要带我来,就不能奢望我仅仅是移动的靶子,而是手里不俗的剑。”薇若妮卡的话语是令人安心的抱枕,她也并非高看自己,对这群要命的凶徒想着也有盘算,“再怎么说,我要是站在战场上,燧发枪兵的绝对当得起,更何况骑兵。”

“大人。”

身后的绅士们都如此欢呼,“她能带领我们。”

尤萨也讨教过她的枪法,剑术虽然还有瑕疵,这样的“绣花针”打法很能迷惑敌人,因此也敢做保证:

“只要您一声下令,有什么罪责我担着,但小姐的话——并不见得她会带着咱们一块遭殃。”

劳斯丹德一度觉得是他听错了。

“你说什么?”

尤萨拿着帽子扇风,“我说:小姐没有你想象得脆弱和无能。”

“再怎么说,我也会保护她的。”罗克娜干脆拔出剑来,就对着远处不敢一只手指大的村庄比划,“再不然?我为了她,能把这村庄都掀翻。”

“反倒是我们要保护娜莎。”薇若妮卡对她也很关照,“她还是我们的证人。”

“放心,阿弗舍和他的手下不会咬到蓝色布丁,哪怕是一口。”劳斯丹德伯爵向里布涅子爵承诺:“我是她坚实的同盟,那当然也是你坚实的同盟。”

沙斐拉日先生亦与他握手,“这份感激我不知如何报答。”

娜莎争着要辩证,“我没那么逊。”

“总之就是……让大小姐站在我这一边。”罗艮蒂瓦公爵小姐说。

众人对眼协商,一切都准备就绪,讨论的过程之中,风刮着看上去更大一些,盖尤特的四十多人立即从森林高坡上南下,在远处看也有相当的规模,做足了震慑力,他们全部散列前进,让他们嘴担着草,将枪随意托携,可以说不顾军容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