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服也在加紧赶制之中。之前筹集的棉布有七八千匹,全部带到了淄川。李之芳将被服作坊开在孙家,命人把孙、王、韩三家的妇人丫鬟婆子都集中起来,又从周边征调妇女百余人,协助被服作坊连夜赶制军服。
新军服还是原来明军的样式,但不是红色,而是不太扎眼的青色。红色虽然看着威武耀眼,但也是擅长骑射的鞑子兵的活靶子。
定王还参照后世的做法,给每个步卒配发绑腿,每人配发一个干粮袋。
淄川的整军吸引了很多义士慕名投军,也惊动了附近槐荫书院的年轻学子。
鞑子在北直隶推行剃发令,屠杀百姓的消息,随着大量流民的涌入而传遍山东。德州、济南相继落入清虏之手,也已经在书院传开。
“中国之大,已经安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十余名学子愤然离开书院,来到淄川城投笔从戎。
少年强则中国强。定王从这些学子坚毅的眼神中,看到了中兴大明的希望。同时,对淄川的印象也有所改观。“淄川的读书人,不全是投敌叛降之辈,也有忠义爱国之士。”
定王命张家玉将这些学子分到各队充当教习,教兵丁识字明理,告诉兵丁为什么打仗,为谁打仗。
诸事安排妥当,定王又想起城外那非同寻常的空心楼来,便召集苏方、张家玉、张怡等人,登上了淄川城楼。孙珀龄、孙琰龄两兄弟跟在后面。
淄川城上的空心楼,其实就是敌台,共三种样式,建于城墙四角的,叫正敌台;建于四面城墙中间的,叫属敌台;还有三个在城外另建,叫独敌台。独敌台拱卫着城门。敌台里面有三层,上面有顶盖,可以避风雨,中间空心,又名空心楼。
定王走进每个敌台,逐一细看,神情一丝不苟。张家玉拿着纸笔,在后面画着草图。
十一个敌台大同小异,每个敌台设二十四个炮眼,正面炮眼作迎面炮用,旁边的炮眼作顺城炮用,防止敌人爬城。墙上半人高的位置,还有很多向下倾斜的枪眼和射孔,便于鸟铳等火器向下射击,也可用来向下浇水,而己方的兵丁,能得到很好的保护。
虽说打赢战争的关键在人和武器,但任何时代,在重要地域和要害位置的坚固防御,都是不可缺少的。淄川的空心楼为以后打防御战,提供了可借鉴的经验。这也是来淄川的意外收获。
“此敌台谁人所建?”定王朝着孙氏兄弟问道。
孙琰龄俯首回答,“此乃前内阁首辅张至发张阁老倡义所建。崇祯十一年,阁老致仕回乡,筹措白银数万两,命时任知县杨慧芳仿照西洋之法,建造而成。”
一旁的孙珀龄觍着脸说道,“我们父子亦有参与募资筹建。”
“张阁老如何知道这西洋之法?”
“此法乃是青州人薛凤祚所传授。薛凤祚又是从山西人韩霖的《守圉全书》中学来。”
“此二人你们可认识?现在在何处?”哪怕定王是穿越而来,也没有听说过这两人,这本书。
“建敌台之时,薛凤祚来过青州,杨知县宴请时,我等亦作陪。他尚在青州居住。韩霖是山西人,我等不曾认识。”
定王立即对苏方交代,“苏知府,回青州之后,细细打听清楚,孤去青州再登门拜访。”
高手在民间,绝活出草莽。大明人才济济,真不是一句虚言。若将天下英才尽揽囊中,何愁大明不能中兴?定王一脸自信,脚步轻盈,走下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