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芥,唐芥,醒醒!”
他渐渐睁开眼睛,熟悉的眉眼一瞬间有些模糊,但马上又清晰。看见对方,他立即激动不已,“谢识?你还活着?”可是一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谢识颇有些无奈,笑着说道:“怎么回事啊你,开会也能睡着?不怕老张骂你?”
“骂就骂吧,又不会少块肉”,他没有开口,声音却不受控制。
“你还跟在警校的时候一样,天不怕,地不怕”,谢识似是有些怀念的说。
“嗐,人哪有那么容易变呐。”
听着“自己”与谢识的交谈,他明白了,自己只是把经历过的再经历一遍,这大概是梦。
刚想明白一点,他眼前的景象就开始扭曲,拉扯,最后撕裂。
他进入了另一重梦境。
“唐芥,我发现最近这几起案子有一个共同点,凶手都是突然性情大变然后行凶。”
“嗯。我注意到的是,凶手都在行凶前不久植入了光脑。你说这个光脑既然是植入神经中枢,那有没有可能它能够控制被植入者的意识?这样来,性情大变和突然行凶就都解释通了。”
“你说得对,我也觉得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那么,极乐集团一定脱不了干系。我要调查清楚!”
“谢识,你冷静一点,极乐集团是深扎在Q市的一棵大树。我们没有证据,单凭推测贸然行事,只会落得个以卵击石的下场。”
原来我也说过这样的话吗?他苦笑。
“蜉蝣也能撼大树,我管他有多大的背景,我不怕。树木千年终会朽,但是正义永远不朽。”
果然这个犟种不会听劝。
谢识目光坚定,满怀赤子之心。少年的面目渐渐模糊,大雨瓢泼。
“谢识!谢识!”原本英气的脸在眼前毫无血色,苍白如纸,他的唇紧紧抿着,嘴角的血被雨水稀释,血丝顺着脸流进衣领。任凭自己怎么叫,他的眼睛始终闭着。
谢识!还是发不出声音。他明知是梦,却还是忍不住揪心。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雨夜,怀中仍抱着挚友冰凉的尸体。
雨势越来越大,他的心脏好似被生生抽出了一块血肉,痛彻心扉。
他的意志越来越混沌,再这样下去,他要死了。他必须离开梦境,至少,离开自己的梦境!
“谢识!走!别回头!”唐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是久违了。好在这声音有一股神奇的安抚力,没等细究说的是什么,他听从了。
在漫长的翻越之后,他终于逃离了那个雨夜,一身狼狈。
不知来到了哪里,只见晴空万里,风拂过,一片旷野的绿,连高塔都软下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