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长安
暮色时分,月影西落,长安坊间各处已扶摇出袅袅炊烟,城市北侧一角突然红光漫天,将原本变得晦暗的天空再次点亮,浓烟如同苍龙飞天张牙舞爪,同时那附近传来阵阵喧闹之声。
白暄长发披肩,身穿素色绸制长衣,脚蹬戏曲中老生常穿的黑色带筒长靴,靴底却似乎被手工削薄。他双手各拖着一个大号的麻布袋子,背上也背着一个特制的大号粗麻布双肩包,上高出头顶一尺,下到腿弯,连肩带都是麻绳织就,成环状兜住背上的包裹挂在双肩之上,如果不是他身高一米八多,孔武有力,还真拖不动这些东西。
他从门内跨出的那一瞬间就傻眼了,暮色中一个青衣少年急匆匆的跑来,一瞬间和他迎头碰上,慌忙间,一错身,白暄身体带着包裹挤出门,少年半个身体在惯性的驱使下冲进门内,屋门本不宽敞,两人顿时卡在屋门正中,均惊呼出声。
“啊!”
“啊,你是谁?”少年压抑着声音问道。
白暄打量之下发觉少年一脸惶急,似乎胸腹之间还隐有血迹和刚拭去的烟火气息,挽在头顶的头发也烧焦了不少,呈现出一片卷曲的灰白,细瞧之下,白暄发现少年剑眉星目,鼻梁挺拔,七分英气三分儒雅,面貌竟然和自己有七分的相似,心中惊疑不定。
白暄刚要回答,突然变化陡生,少年刚进门的半个身体似乎被一道奇怪的波纹扭曲着拉向门内,看波纹的位置正是白暄刚刚出来的地方,白暄瞬间明白了些什么,能量守恒?
少年不知所以的情况下顿时大急,眼中惊恐如见鬼了一般,身体陡然往外挣扎,却纹丝未动,白暄也忙不迭的扔下包裹,上去拉扯少年的手臂,但如同蚍蜉撼树,丝毫无法阻挡波纹对少年身体的吞噬。少年的体型在同一时间竟然有所增大,手上和脸上的皮肤也变得不再那么细腻,连五官都被拉扯的有了轻微的变化,而白暄也突然之间似乎不堪重负,被肩上的包裹给压的趴倒在地,双手却依旧死死的拽着少年的臂膀。
白暄大惊失色,看向了自己的手,那一瞬间白暄就发觉自己手部的皮肤变得异常白皙,露出衣袖的小臂和手型都缩小了一圈,身体一阵阵的发虚,抬头发觉这个少年在这瞬间长高了不少,身高与自己此前已经相差无几,身上的衣物被撑的鼓胀起来,白暄就逐渐的明白了一切。白暄连忙看向自己带过来的包裹,发现并未有什么异样,才舒了一口气。
眼看自己半个身体即将被吞噬进莫名的虚空中,少年已知脱身无望,看了眼正拉扯他以及体态发生变化的白暄,权衡瞬间,眼中竟然闪过一丝坚毅和解脱般的茫然,因为右手已被拉进虚空,少年左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封几乎被鲜血覆盖的信笺,连忙递给白暄,慨然说道:“速禀秦王,就说王晊大人已为秦王尽忠了!屋内床榻下墙上的暗格内有我师的信物,你可拿着去秦王府,有劳了!秦王必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