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宇站在巨大豪华的白色教堂前面发呆。
这还是他第一次可以这么清晰的看清楚这个莫名奇妙的巨大建筑,以往他都只能站在勉强可以听到钟声的地方,今天他还是第一次离教堂这么近,现在他甚至可以看见教堂的全貌。
这是一栋由巨大方整白色巨石推砌而成的奇异建筑,站在教堂门口看不见丝毫水泥痕迹,林卓宇只在手机上见过这样的建筑,他记得好像是叫中世纪风格。
几乎没有多少植物的黑色原野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站在黑色教堂门前,还是第一次!
其实站在黑色原野的第一秒,林卓宇就知道了自己现在是身处何处。
这是一场梦,他正身在一场连续不断对他而言已然熟悉的梦境中,他已经探寻了这片黑色原野五年。
不知道一切到底是从五年前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平凡无常的一天夜晚开始,林卓宇总是会“做客”这个教堂,最开始他只是在黑色原野上漫无目的游荡,踩着毫无生机的土地兜兜转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就像是海洋上迷失了方位的小船得到了星星指引,持续游荡在一个大概方向上。
偶尔也会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原野上迷失,但是林卓宇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确实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方向。
林卓宇不知道自己游荡了多久,终于有一天,他在黑色的天边见到了一模白色,鲜明的色彩就像是无边黑夜里的火把,刺激他的眼睛和大脑。
从那时起林卓宇就知道了自己必须要到达那个地方。
“铛!”
忽地教堂钟声响起,林卓宇只觉得耳边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他下意识张开嘴巴捂住耳朵,但是这么简单的防护在莫名钟声巨大的冲击力面前没有什么作用!
林卓宇只觉得自己的耳膜要被撕碎!仅仅敲击一下,难以言喻的剧痛就从耳膜瞬间传播到大脑,震得林卓宇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靠着基因刻在本能里的自卫行为努力蜷缩身子。
钟声在宽阔的原野还未消散,林卓宇已经站立不稳!
一声悠远不知从何而来的呓语踩着残留的剧痛飘进林卓宇的耳朵,那是个十分平静,没有附带什么感情色彩的古朴声音,林卓宇大脑还未彻底清醒,但他还是听清楚了那不似人间的声音传达的信息。
“往前走,小牧师。”
林卓宇刚刚被巨大声浪轰炸一遍的大脑忽地平静下来。
“对,就像这样,就像几千个轮回世纪之前一样。”
他慢慢放下捂住耳朵,防止自己变成聋子的双手,眼睛里面没了一如既往的狡黠,变成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走上那条朝圣的道路,成为命运的子孙。”
双手并拢在大腿附近,林卓宇觉得从未有过的平静,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的心无杂念。
“拿起赠予你的权杖,附身在我的脚下,做我的眼睛耳朵双手。”
也许不只是心无杂念,林卓宇左脚后退一步,双目无神注视着面前教堂两米多高的石制拱门,如果不是林卓宇瞳孔已经不自然涣散,他真像个历经苦难终于见到自己信仰的朝圣者。
“旧时的生命已然老朽,你将随我获得新生。”
恍惚间林卓宇已经单膝跪在了教堂门前,右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向着教堂低下了头颅。而在林卓宇低下的视线之外,就在林卓宇仅仅一步之遥的半空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那不知何来不知何往的眼睛静静浮在半空中,在林卓宇的视线之外,静静盯着俯下身子的林卓宇。
“来吧,小牧师,前进,跟我一同赴死。”
林卓宇忽然惊醒!
他静下心来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直觉告诉他好像坏事了。
坏了,我到底睡了多久?我睡得这么沉?信号发出了吗?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样想着林卓宇再次在狭小的木箱子里艰难移动左手去寻找那手表。
应该没有多久吧?但愿吧?这次我睡得倒是踏实,居然没有梦到那个教堂?
这样想着林卓宇顿觉有些好笑,只有在干这类事情时他的神思才能安稳下来吗?
仔细回顾这些日子里没有梦到那令人绝望的黑色原野和教堂的时候,无一例外他要么就是在偷盗要么就是在偷盗的路上。
林卓宇终于在不大的空间里面摸到了那只手表,根据他的计划,在普世号离开神佑码头十个小时左右到达公海的时候,工具贮藏室上层船舱会爆发一场激烈的骚乱。
由汉子安插在船内的两个流浪汉会按照计划大打出手,同时工具贮藏室的保安会因为一时想要看热闹离开岗位,错过了“金库”隔壁的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