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过酒了,我高兴。给你跳支舞。”游云儿说。
她的身体轻轻一跃,跳到床上,舒展身体,赤脚跳起一支轻巧愉快的舞,锦绣华美的外衣滑落,她里面穿着素白的纱裙。炎热的夏天她身着厚厚的衣物,从未知的神秘之地,穿过广阔的荒地和田野,来到这个偏僻的乡下村庄,她不仅不热,凝脂般的肌肤还如同秋水一样散发着令人沉醉的凉意。华服大概只是为今晚的洞房花烛的仪式做准备,并非这位仙子所中意,只要见到她身着素白裙子的模样,你就会明白。
裙角飞舞,她美丽的右脚踝上,一个纤细的金环仿佛引诱一般在闪着光。
杨存玄看着她的身影,渐渐忘记了一切,这一刻,他已经无法理解长期以来困扰他的那些杂念。窗户不断送来夏夜的风。
游云儿舞罢,坐在床沿,微笑看着杨存玄,愉快地摇晃着两只小腿。她伸手将房灯按灭,月光撒进来,照在她清丽动人的脸庞上。她问:
“我与你见到的那副壁画如何?”
“一般无二。”杨存玄说。
“现在已经没有别人了,你还这么畏手畏脚吗?”她说着抓住杨存玄的一只手。于是杨存玄坐到她的身边,他们十指相扣。
游云儿说:“今晚夜色醉人。你背一首讲夜色的诗助助兴。”
杨存玄背道:“众星罗列夜明深,岩点孤灯月未沉。圆满光华不磨镜,挂在青天是我心。”
游云儿笑呵呵地说:“诗是好诗,意境未免孤独了些。放在今夜不合适吧?”
杨存玄说:“抱歉。最近总是在看寒山诗。”
游云儿说:“寒山子在房门口对你说了些什么?”
杨存玄说:“什么也没说。”
游云儿放声大笑:“你别害羞,那是我授意他教你的。你都学会了吧?”
她衣袖一挥,窗帘合上了。他们在黑暗中望着彼此。
……
黎明的时候,杨存玄醒了,他四下里看了看,这间宅子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作夜皇宫似的布置已经消失,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鸡真人不见了,大概是被寒山子带出去玩了。过了一会太阳升起了。杨存玄一直坐在床上,他什么也没有去想,这是很罕见的。但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头脑又开始混沌起来。他花了好久克制住了,然后去洗漱做早餐。
夜里,游云子又来了,杨存玄正在清理灶台。她问:“今日过得如何?”
“不太好。但是有昨晚的经历,我的心平静多了。对了,我的那只鸡怎么样了?”
“它天赋不错。寒山子在亲自教它修行。”
杨存玄忽然觉得心里不太平衡。弄了半天,他连修行的门都没摸到,为何这只鸡却总是奇遇连连。但他马上把这些多余的想法压了下去。游云儿就在身边,不如去和她做些更有意思的事。
游云儿说:“忙完厨房里的事,我们出去散散步。”
他们手挽手走在河岸边,下面的河谷很深,水光滟滟,照应着星月以及此岸彼岸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