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夜晚的黑暗是一种壮阔庞大压倒一切的东西。时值夏日,虫声起伏,就像呼吸一样。杨存玄沐浴更衣剃须,卫生间飘荡着水汽和残存的花露水的芳香。他坐在大门前,在黑夜中乘凉。书房里传来姬悟真朗诵庄子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好像越来越远,杨存玄好像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好像有所明悟。随着时间推移,夜深了,杨存玄越来越紧张。
他回到卧室里,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忽然,他从窗户里发现遥远的村庄小路上,有一个红点在缓缓前进。那是一盏古时的手提灯笼。灯笼像一道流光向他家而来。下一刻,他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果然是寒山子。
寒山子作了揖,说:“存玄兄,我姊姊到了。”然后他一侧身,从外面请进一个身着锦绣华服,面容清丽,嘴角含笑,双眼顾盼生情的美人。
寒山子向姊姊说:“这位是杨存玄。你在冥冥中中感应到的那位,他前些日已经答应与你做伴。”
他又像杨存玄道:“这位是我姊姊,号曰平阳。”
美人说:“玄哥叫我游云儿便是。”
杨存玄忙叫了一声:“你好,游云儿。”
美人凑上前来挽住他的手,说:“你要是一直这么呆里呆气的,可不好办啊”。
寒山子说:“存玄兄白天洒扫庭院有心了,我再为你们简单布置一番吧。”
说罢,他袖子一挥,霎时间整个宅子光华流转,金碧辉煌。石膏的白墙成了汉白玉的,红漆的铁门成了紫檀木的,香炉里本来普普通通的线香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奇香,玻璃的杯子果盘闪耀着珠光宝气。
他们三人向里走去,一路上更是雕梁画栋,不可胜数,甚至多了许多杨存玄不知道的去处。
到了卧室,杨存玄看到准备的瓜果酒水却还是原来平凡的样子,他不觉自惭形秽。
游云儿说:“我们先喝些酒。”说罢讲桌上的就一股脑全倒进白瓷茶壶里,然后解开腰间的玉壁丢了进去,盖上茶壶盖,轻轻一摇,瞬间醇厚的酒香四溢,一开盖子更是香气扑鼻,普通的酒已然变成了琼浆玉液。杨存玄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他说:“我不太会喝酒。”
游云儿说:“你喝半杯,我喝一杯。”
寒山子说:“姊姊,我也要喝。”
游云儿身子一转,手中多了三个晶莹温润的玉酒盅,他们围坐喝酒,一道清风吹进窗户,窗帘舞动,好不畅快。
这时一只鸡从床底下钻出来,大叫:“大嫂,大嫂,我也要喝酒。”
游云儿说:“寒山子你也该走了,顺便把这只藏在暗处的死鸡也带走吧。”
寒山子点点头,张口一吸,姬悟真便化作石子大小,被寒山子含进嘴里,没有了声音。
寒山子起身告辞,云游儿把酒壶递给他,说:“你们离开后喝个高兴吧。”
寒山子走到卧室外,说道:“存玄兄,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到了外面,寒山子低声说:“那种事你了解多少?”
杨存玄说:“什么事?”
寒山子道:“洞房花烛的事。”
杨存玄说:“我大概都晓得吧。”
寒山子说:“你根本什么都不晓得,我教你些最好知道的技巧和术法,你待会这样这样……”
一番话说的杨存玄面红耳赤,寒山子说完,走到大门口,又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