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值得更好的,她值得顾琛的狼狈不堪,她值得任何一个把她放在心上的人。
顾琛终究是半点也不属于她。
她自一厢情愿,当不得真。
顾琛却拿她当白月光的替身,她却拿他当替身。
顾离曾问过她,倘若他浑身浴血而归,她是否仍旧爱他入骨。
她说她是他的底线,倘若回得来,她一定在他身边。
倘若回不来,死生不复相见。
如顾离所愿,她放下了执着,不再挂着念着。
她也乖一点,不招他烦,她只要顾离回来。
顾离曾问过她,是否后悔。
她从未后悔过遇到顾离,亦不后悔遇到顾琛,她后悔的是任由顾琛牵着她的鼻子走。
她死后,面目皆可憎,癫狂却无趣,也不想想,无论胜负,她如何赢得了顾离。
那个问题无论多少次,她回答了无悔,她却后悔顾离错过了她。
他变得云淡风轻,为她为他人。
他什么都没有了,似乎又什么都有了。
只是她真自私,顾离,她怎么偏偏缺了你呢?
他变得沉默,变得悲悯世情。
他唯独不愿意对她展露喜意,大抵是仍有执念,不愿她轻贱。
顾离。
愿你长命百岁。
倘若他可以活到白发苍苍,他愿意亲眼见证这河清海晏的盛世。
倘若他真的长命百岁,他希望将手中的江山一点点还给顾离。
倘若他走不到那么长远,他亦希望顾离接替他未完的征程。
顾离始终相信真善美。
可是他永远学不来。
他总也摆不出真心给任何一个人。
多少人想要他的风花雪月,他的天生风流。
其实他每每都会怀疑,这些人是爱他本身,还是他所戴上的人皮面具。
他将一切伪装制成玫瑰,浪漫又煽情地馈赠他人,可惜无人在意这花下的刺。
他其实也不懂得爱,不过是习惯将一切都制成玫瑰,玫瑰能赠给白月光,亦能赠给任何人。
诗酒趁年华,可惜他年华老去,轻狂不在。
也有人解读为他是失去了轻狂的资本。
他想他们大抵误解了轻狂的意义,认为一切仍掌握在手。
他失去的何止红颜富贵江山如画,他骨子里与白月光太过相像,顾离该是一身反骨的他。
可惜他只是外表冷若冰霜,内心却早已腐朽。
如果他只能以偏概全地活下去,那他之于白月光和顾离而言,都是深情的鬼彻。
白月光得到了所有,顾离失去了所有。
他文过饰非,又无法文过饰非。
他只是希望有人崇拜他,仰仗他,无需顾离也无需白月光,总有人会出现,不用她们,亦有人来为他倾覆一切。
如果他高傲一点,尊严一点,世间又唾手可得的玫瑰。
他偏偏看不清活着的真正意义,是他所追求的深渊,还是将一切当做借口的懒惰。
他不过是希望顾离待他好一点,好一点就好一点,不需要替身,亦不需要纠缠不休。
不需要欺骗他,他甘愿为顾离神魂颠倒,却不愿意顾离为他神魂颠倒。
他只是希望有人对他说一句:顾离,你很好,你值得。
别再堕梦了,长眠不醒多痛苦。
顾离,清醒一点。
他的福气,终有人来承接。
小凡就是。
他学不来,小凡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