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人一早便从小门出了北大营,踩着晨曦从西侧绕上山,沿着那传闻中有狼群出没的山道走回十三盘去。
小路弯弯绕绕,沿途树丛茂密,光影交错,实在是杀人越货埋藏踪迹的好地方。
沿路又有一座铁索桥,放着几块木板,摇摇晃晃地竖在湍急的流水上。
待见大路,飞电早带着另一匹马等得不耐烦,见独孤雅荻出来,打个响鼻拿头去拱她。
独孤雅荻一把抱住马头,沿着鬃毛摸几下,戴好面纱,翻身上马。
二人沿山路疾驰,一路无话,到北门时恰遇人潮出行,马车成行,城门口乌泱泱的人流向外涌出,此时要逆流而行进城去,二人武功傍身却不能用,饶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拿不出办法来。
索性驻马在侧,商议去何处用午饭。
城北本就皇亲贵胄聚集,今日不知何处有宴,一辆辆挂着牌子的马车往外驶去,独孤雅荻听着文如玉吩咐手下,余光注意着那些名牌,突兀地瞧见个“邱”字,去拽他,“那是太子侧妃家里?”
文如玉顺着她所指看去,点点头,“是邱家的车,但不是太子侧妃,邱晞平日都骑马,车只有兵部尚书家中在用。”
独孤雅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却说不上来,记下后吩咐人去查,便不再管,随着他进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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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穿过人潮一路往南,路越走越熟悉,独孤雅荻策马追上去与他并肩,“集珍楼?”
文如玉应了一声,“先去趟原盈阁,等你妹妹一起去集珍楼。”
独孤雅荻指指自己,“我妹妹?”
她怎么不记得她有妹妹?
文如玉瞥她一眼,神情莫名,“陈玉莲。”
独孤雅荻一拍脑门:“我的错,忘得一干二净了……”
“昨日接到消息,靖阳关有异动,陈维龙连夜回去,待到大婚再赶回来,让你暂且照看陈玉莲。”
独孤雅荻有点心虚地移开目光,“我怕惹麻烦……”
“陈将军的动向你不关心么?”
“关心无用,不如尽快将朝中事情解决完,让他无后顾之忧。”
文如玉又应了一嗓子,一拉缰绳停住,“到了。你先前说要看哪支簪子?”
独孤雅荻跳下马来,将缰绳塞进他手里,而后往铺子里走,顺口接上话,“梅花的,我想让工匠用玉雕一支,前日你拿回来那块白玉正好——”
蓦地有破空声响起,有道鞭影破风而来,伴着一声娇蛮的呵斥,“给本公主让开!”
独孤雅荻并不理会,一侧身避开去,径直走进原盈阁里。
兰姨迎上来,“王妃请上楼。”
独孤雅荻在楼梯转角处停下脚步,回身朝铺子外头看去,见堵在门口那人穿一身放纵张扬的红裙,头上戴着支金簪,手腕上坠着个金色的三圈镯子,手持马鞭又是狠狠一甩,指着店里的姑娘问:“欣安呢?”
被指着的姑娘攥紧衣角,声音颤抖,“今日,今日不曾见欣安公主来……”
“小……她没来?”那女人环视一周,冷哼一声,“镇北王的那个什么野鸡王妃呢?也没来?”
边上刚有人想接话,暗卫眼疾手快捂着嘴将人拖下去,没让他出声。
那女人听见动静,一回头看见文如玉坐在马上,不知在看着何处出神,当即端出个笑脸往上凑,“镇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