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的状况好像有点不大对。”

安看了一眼转过面板的控制台，眉头微皱。

“你的心跳速度一下子提高了一截，血压也有所上涨，还能检测到少量液体正在浸润‘遗骸’，你很紧张？”

“不，不，不，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

脑中像是有雷暴轰鸣，无头尸体的那句话如同送葬的钟声一样回荡在他的耳边。“你逃不掉的，这件东西已经属于你了。”为什么那具身处幻梦境之中的尸体会知道绅士喵留下来的要素实体？为什么他会如此笃定这枚要素实体属于我？

路德维希......

艾瑞汀在脑海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

“你还好吗，要不要终止晋升？”

安又扫了一眼控制台的面板，脸上隐隐显现出几分担忧的神色。这样子的数据通常意味着紧张、震惊或者恐惧，可现在他们身处净蚀机关，有什么东西可以对艾瑞汀造成这样的精神冲击呢？

“你身上的月神侵蚀还没痊愈吗？”

“不，不，我很好，可以继续。”

艾瑞汀本来想摇摇头，但是颈部的束缚铁条让他动弹不得。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来平复心情，血压和心跳总算是降了下去。“继续吧，我没有什么问题。”

安抿了抿嘴唇，眉头仍旧皱着。

“如果有任何意外，马上告诉我。我可......不想看到你出什么状况啊。”

她轻声说着，重新回到了控制台前。安闭眼片刻，睁开时眼神再度变得庄重而坚定。

“过会仪式开始之后，巴别塔上可能出现的状况包括剧烈晃动，隐约的低吼声，背上也可能会有寄生一样的生长感觉。这些都在正常范围之内，你不用担心。如果出现了其他异常，尤其是精神层面的异常，立马告诉我，知道了吗？”

“我会的。”

“那就好，晋升仪式开始。”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开始溶解要素实体。”

通过头顶上的“眼睛”，艾瑞汀能够看到那把钉状的匕首正在飞速熔融，变成一摊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流进凹槽里，并顺着凹槽底部的缺口渗入巴别塔之内。塔身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像是有巨兽正在里面苏醒，伸展四肢的动作把塔身顶得左右摆荡。隐约之间艾瑞汀还听到从巴别塔的内部传来悠悠的低鸣。

“‘遗骸’和巴别塔完成连接，同步率97%。晋升者身体状况正常。巴别塔活化程度14%，尚未达到结合标准。”

控制台发出冰冷的机械声音。

“艾瑞汀，听得到我说话吗？”

安一边问一边向一旁伸出了手，在她的左侧，玛丽娜推来了一辆带小车，车顶拢着黑布，布上溅着一片银光。仔细看便会发现那些全都是锃亮的刀具，银质的十字钉锤、银质的三棱钉、银质的钩子、银质的柳叶刀......那完全就是个银色的武器库，一般人光是见到这样奇形怪状而又面目狰狞的刀具就足够吓得叫出声来了。

然而安只是平静地用掺有要素的消毒水擦拭着刀具的表面，直到刀刃上足够清晰地倒映出她精致的面庞。

“听得到。不过那些东西看起来可真吓人啊，比起手术器械这些东西其实更像是刑具吧！”

“听得到就好，接下来可能会很痛，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能保持清醒。在我叫你的名字的时候你能给我一点回应，这样我才能知道你是安全的。”

“拜托，我还没这么脆弱啊！”

“这样最好。”她的嘴角轻轻地上扬了一瞬间，随后又恢复了平静的神态。她从推车的台面上注意拿起银质的刀具，走到躺在台子上的艾瑞汀面前。

“吸收要素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正常的吸收方式，不论是依靠口服、皮肤、亦或者是身体各处的黏膜，效率都非常低下，而且很容易造成要素的痼积，难以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