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下鱼晾子、抠冰窟窿捕鱼抓虾，平日里自己不怎么舍得吃，大多时候要拿去卖的。

逢年过节的时候兄弟姐妹回来，他总会拿出认为最好的山珍、河鲜来款待大家，走的时候还要大包小包给准备一堆乱七八糟的山果山货。

历历往事涌上心头，赵一鸣眯着的双眼不禁有些湿润了。

大哥是个好大哥，日子过得苦一些，却也想着兄弟姐妹，山里虽是清苦，憨厚踏实的他却能够苦中作乐，怡然自得。

抽袋烟的功夫短歇片刻，又走了差不多半个钟点，绕过一处山梁，远远看见漫山遍野都是苍翠欲滴的松柏。

半面山坡都染成了绿色，好像连绵不绝的绿色巨伞和绿色宝塔。

整座山形似一个不太规则的小写字母b，最高耸的山端是天然形成的一处陡峭崖壁。

山底缓坡处也是一面崖壁，却是山洪千万年削切冲刷的结果，它不像高处的崖壁那样近乎90度垂直，而是顺着河道向里面凹斜。

山上松树多柏树更多，间或夹杂着一些山榆和白桦，山葡萄覆盆子之类的浆果，藤蔓交织缠绕，小灌木杂树丛生，这就是老张头口中的柏树崖子。

寒号鸟也就是寒雀儿，最喜欢这样的环境。

松子、柏叶、嫩草尖儿、浆果，还有蟋蟀和蚂蚱一些小昆虫都是它最喜欢吃的。

到了山脚下兄弟二人却各执己见，各有各的想法。

赵一鸣要在低处的崖壁采挖五灵脂，大哥赵一黄坚持要往高处的山顶攀爬。

采五灵脂一个人的话就太危险了，需要最少两个人互相配合，一个在上面拉绳子，一个人在崖壁上攀爬。

正方赵一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寒雀儿喜欢在陡峭的崖洞和岩缝里铺一些树枝杂草营造巢穴。

寒雀儿爱干净，喜欢住在干燥又清洁的环境，每天拉粑粑都是另选他处，寻一处固定的地方，而且遇到危险从高处滑翔更容易逃脱。

反方赵一鸣作为土生土长的山里娃，当然知道这些，可他是来干嘛的，就为了那几颗老鼠屎吗？

靠近山谷河道的山洞藏人可能性极大，他是奔着救人来的，兴许能够改变老赵家风水命运的贵人呐。

可是他不能说，话在心中口难开，他能说吗？

打死也不能说啊，脑子里有个小人已经在疯狂拉扯自己头发了……

赵一鸣心里扒拉着，组织着语言，准备罗织一堆歪理邪说来说服他憨厚耿直的好大哥。

“大哥！寒雀儿怎么叫的，哆啰啰～哆啰啰～小学课本不是有篇课文《寒号鸟》，课文里咋说的：哆嗦嗦、哆嗦嗦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

“高处不胜寒呐，起舞弄清影……不是～高处它寒呀，寒号鸟寒号鸟，寒冷的时候冻的鬼哭狼嚎。”

“你也说了寒雀儿爱干净是不，它不在窝里屙。寒雀是不是有个说法：千里觅食一处屙，住的窝跟拉屎不在一处地方呀。”

还有那啥：山顶的崖壁年年有人掏，寒雀儿粪也攒不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