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韩几个人跟随皂吏走进县衙正堂。
县令和县尉正坐在正堂之上。
刘韩俯身道:“秦勇拜见明府、少府。”
“尔等就是麒麟镇破了杀人案的小郎君。”
“正是。”
“本县要谢过尔等了。”
“草民不敢。”
“尔等是如何让刘屠夫承认杀人之事,而且画了押?”
“回明府的话,草民是用了借尸还魂之术让刘屠夫认罪并画押。”
“何为借尸还魂?小郎君可否说得清楚些?”
刘韩真能编,借尸还魂都出来了,程怀弼几个人听后都愣住了,王莹更是惊讶。
分明是几个人扮鬼吓唬得刘屠夫说了实话,怎么就成了借尸还魂?
“明府听草民细细说来。”
“本县就听听小郎君所言。”
“多谢明府,草民在河边查看尸体时便发现柳家小娘子为恶人勒死后抛尸河中。”
“仵作行人已经记录在案。”
“草民那时便看到一人暗中窥探,料与杀人案有关。”
“小郎君之意是恶人曾到过河边?”
“正是。”
“小郎君倒是仔细。”
“草民后来查察孙家小娘子的闺房发现小娘子留下的一首情诗。”
“情诗?本县为何未曾见到?”
“明府请看。”刘韩把写有情诗的纸递了过去。
“这又作何解释?”
“既有情诗便有情郎,找到情郎可知小娘子因何寅夜出府?”
“有些道理,小郎君说下去。”
“麒麟镇不足三百户,草民查察,镇上秀才三人、明经两人、俊士一人,无进士及第。”
打住,这不是俺程怀弼查出来的吗?怎么就成了你查出来的?
县令看了看一旁的县尉,县尉点了点头。
“小郎君有心了。”
一向脾气暴躁的程怀弼说道:“明府,吾等站着回话着实有些累,望明府让吾等坐下歇息。”
“本县倒是疏忽了,小郎君请坐。”
“明府在堂,草民岂敢有座。”
“无妨,堂上并无外人。”
程怀弼倒不客气,他直接坐了下来。
王莹几个人看着刘韩。
“草民谢座。”
几个人相继落了座。
“明府可否给俺上茶。”
县令一笑道:“来啊,给小郎君看茶。”
这个县令倒还不错,可见大唐官场还算清明。
“草民谢过明府。”
有人端上茶水,众人一边吃茶一边听刘韩说话。
“孙家小娘子必与其一人有意。”
“甚是。”
“草民查察发现柳家大郎神色恍惚,追查之下,柳家大郎道出实情,二人于南仁寺相遇而倾慕。”
“本县听得方少府说过此事。”
“柳家大郎断不会杀孙家小娘子,草民发现柳家娘子却神色有异便让草民贤弟暗中查察,柳家娘子竟然与那刘屠夫有染。”
“本县对此已然知晓。”
“草民便夜半扮鬼使得刘屠夫道出实情。”
“扮鬼?此便是小郎君所言借尸还魂?”
“正是。”
“此法虽有损风雅,但不为断狱之能。”
“草民谢过明府。”
方县尉似乎对此不屑一顾,县令在堂,他也不敢说什么。
最后,此杀人案断为纸墨杀人,县衙具结呈报州府。
柳家娘子和刘屠夫关押死牢等候州府的批文。
至于为何定为纸墨杀人?每个人的心中各有答案。
王莹明白个大概,她实在搞不清楚纸为何能杀人?自己就是想不明白。
“小郎君何方人士?意欲何往?”
“草民京城人氏,吾等要去梁州探亲。”
县令看了看王莹几个人问道:“这几位小郎君是何人?”
“草民结拜兄弟程三郎、王郎、李郎和随从四人。”
王莹几个人忙起身道:“草民拜见明府、少府。”
“汝等破案有功,县衙会予以赏赐。”
“草民谢过明府。”
“汝等下去歇息,本县就不奉陪。”
“草民告退。”
有皂吏带着刘韩几个人走出了正堂。
“明府,彼等使用奸滑手段断狱,下官实难认同。”
“少府多虑了,断狱曲径而行不妨使用巧法以惩恶人,本县倒认为小郎君做法并无不妥。”
“明府既然认同,下官也无话可说。”
很奇怪,县衙并没有通缉的告示,难道真是圣人开恩。
刘韩坐在院中并没有表现很高兴的样子。
程怀弼倒是坐在房中吃着茶很开心,李慧儿和他说着话。
秦朗四人闲来无事在房中歇息。
王莹走过来问道:“郎君在想什么?”
“吾没有想什么,小娘子请坐。”
“奴家谢座,奴家看郎君依旧愁眉不展。”
“好端端的小娘子无辜丧命实在可惜。”
“世间本就有诸多不应之事发生,郎君无需惆怅。”
“钱财成了祸根,可叹柳大郎娶得恶妻。”
王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人为了情或者钱财真地可能不顾及性命。
“奴家有诸多不明之处,还望郎君赐教。”
“小娘子请问便是。”
“此案为何定为纸墨杀人?小娘子分明是为刘屠夫所杀。”
“此案因情而起,源于纸墨。”
“却是为何?”
“柳家娘子常向刘屠夫诉苦,二人便想出要败坏孙家小娘子的名节,柳家娘子寻得青楼所用之药。”
王莹的脸一红,她知道刘韩所说的是什么。
“也是巧事,樱桃和柳大郎都去买纸,刘屠夫便拦住樱桃假意调戏,柳家娘子趁机换了纸。”
王莹只是点头并未搭话。
“事有凑巧,孙家小娘子思念柳大郎夜半作诗而被药迷出府,刘屠夫遇到神志不清的孙家小娘子而掳回家中勒死后抛尸河中。”
“刘屠夫恶人。”
“刘屠夫也是为情所困,彼完全丧失心智,但彼并未贪恋小娘子的美色未做出不耻之事。”
“可叹柳大郎终究一无所得。”
“若不是刘屠夫杀死孙家小娘子,柳大郎和孙家小娘子若做出苟且之事,柳大郎恐也要受到镇上百姓的指责。”
“刘屠夫杀了孙家小娘子倒是救了柳家大郎一命。”
“也许如此,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柳家娘子好歹毒的心。”
“柳家娘子也算得苦命人,嫁入柳家并非所愿以至于有了冤孽之债。”
“奴家明白了,郎君这几日辛苦了。”
“吾多谢小娘子。”
王莹听了刘韩所讲,她越来越欣赏眼前的这个人。
人一旦为情所困就会奋不顾身。
王莹如今已经彻底爱上了刘韩,什么皇宫了、圣人了、皇后了、公主了通通抛于脑后,只要自己和这个人在一起,一切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