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你信不信此刻我不杀你,我还放你安然无恙回去,再放出风声,凭借你这几日惶惶不安的表现,不必等我出手,你和你的家人都难逃一死。”
陈师爷背脊一凉,若此刻他死在这里,陈州府看在他多年苦劳的份上还能善待他家人,可若他全身而退,陈州府只怕会疑心他。
“……你们要先帮我把家人带出城。”
安振玄不耐烦把他另一个胳膊也卸了,“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啊——我说,我说!是州府大人,他给城外的沙盗传消息,说是蓝姑娘杀了阿都沁夫,还收了他的马场,还把今早蓝姑娘要出城的消息告诉沙盗。”
“沙盗藏身之处在哪?”
“我们也不知,城外一片沙漠茫茫,据说沙盗藏身之处有一片流沙,除了他们谁也走不出,若能走,州府大人早派人剿灭他们了,何苦任他们来去骚扰城中百姓。”
知道下手的对象是沙盗安振玄眼前一黑,此沙盗盘踞雍州城外沙漠地多年,一直骚扰当地百姓多年,下手狠厉,手段残暴,落入他手,怕会死无全尸。
小润匆匆赶回来时,身后跟着去城外探听消息的几个人,只见他面色凝重,拉着安振玄去书房。
“那几人在去马场的路上,那小片沙漠地,见到躺了一地都是姑娘带出去的人,唯独不见姑娘和姑爷,他们还去了马场,说是没见姑娘和姑爷过去。安公子,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姑娘和姑爷都失踪了,那些人是谁杀的?”
安振玄听见没有蓝静的尸首,稍稍松了口气,“是沙盗,陈州府将蓝姑娘的消息透露给沙盗。”
“我立即派人去找。”
“慢。”
“不能再等了,晚一分,姑娘就危险一分,安公子若怕事,我自己去。”
安振玄苦笑,“我何尝不急着救她,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你就是有人,大漠茫茫,派去哪里找。没有见到蓝姑娘的尸首是好事,至少证明她还活着,沙盗手段残忍,若没当场杀了蓝姑娘,凭姑娘的颜色,他们一定会将她带回寨子。那寨子地处流沙之地,但凭我们走不进去,今夜你安排人手,我去找龙青,问卦定位之事还要靠他,明日一早我们便在城外出发。”
安振玄没有去找清正,而是先往长街去,从长街入,穿过繁华的瓦市,拐入一条小巷,来到一个破旧的莆门前,他等不及敲门,直接翻墙而入,来到房前,推开门,便见塌上打坐的人。
扑通跪在那人面前。
“云叔,你帮帮我,只有您能帮我了。您帮我找静儿,再给我几个法器,静儿在沙盗的手里,我要去救她。”
“……那不是法器。”那人面色尴尬,语气微弱,好似在生硬反驳。
“随便什么,叔,你给我,不用你动手,我自个去,你教过我问卦定位之术,可我只懂皮毛,我怕算不准,静儿已经在沙盗手里,过了今夜不知会怎样,您亲自算,一定准,再允我几个武器,就在你的口袋里,我小时候见过的。”
那人一脸对熊孩子无可奈何的样子,很是头疼,“我可帮你寻人,但不可再提我……口袋的事,给你一袋药粉,迎风散去,可药晕一片人。多的,我不能再插手,我早已说过我该隐居山林……”
“又来了,都说了多少年了,总说不染尘缘,这么说来当初我差点死河里,您就不该救我。”
……确实不该救来着……
最后那人还是给了安振玄一个飞廉幡。
天未亮,安振玄就抓来龙青,龙青与哥哥龙俊虽共用清正道长的身份,但道法上,龙俊善于开坛设法,龙青则擅长占卜问卦,问吉避凶之事还得龙青来。
小润召集蓝府的护院,又从七月门调用了一些人,甚至问赑屃堂借用了一小队人,百八十人,十数匹马,不为驼人,只为驼干粮水袋武器,甚至有一小个包袱,装着蓝静贴身衣服之类的。
安振玄匆匆赶来时,身上背着蓝静的枪,见小润几个时辰的时间,所备之物无所不有,无微不至,很是惭愧,龙青还一脸睡眼惺忪,一看就是刚从被窝揪出来的模样。
小润走近,“还有别院百来人,在那小片沙漠地等着。咱们上路吧。”
一行人赶至那发生惨案的沙漠地,早已有人候着,那百来名藏在别院的‘嫁妆’,一个个威武雄壮,面有怒容,旁边还有八匹骆驼。
小润让人将马匹上的东西转到骆驼上,入了沙地,只有骆驼才能走顺畅,
安振玄看着平整的沙面,想象着,鲜血溅出,流入沙砾间的画面。
“安公子,到了这里,最好由清正道长问卦寻路。”
一旁的龙青愣怔,“问什么卦,寻什么路?”
安振玄一脸尴尬,赶来的急,竟忘了嘱咐龙青几句,“蓝姑娘失踪了,需要你帮忙问卦寻路。”又补了句,“是沙盗所为。”
龙青听此,脸色凝重,“那蓝姑娘……”
“应该还活着。”
龙青一拍脑壳,“哎呀,我都没带我的龟壳,你怎么不早说。”安振玄摸摸鼻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罗盘,“用这个吧。”龙青接过仔细端详,啧啧感叹,“你居然有这种宝贝,想不到安公子还是同道中人,可是我不太会用罗盘啊。”
“……没事,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