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绪被绑住双手,拖在马后,沙盗留着他命,没有疾马,往沙漠深处去。
走了一个多时辰,沙盗们不知从哪里换了骆驼,那些马匹由几个人不知带去何处,沙漠深处,马是存活不了的。
韩绪被蒙上眼,仍绑着双手缀于骆驼身后,沙盗头子怕把蓝静折腾死,把人抱在怀中,没再横着,眼上同样蒙着黑布,手上不干净在她身上乱摸,嘴里说着谟羯话,韩绪是听的懂的,都是些羞辱人的脏话,被钳制的蓝静娇喘连连,嘴里说着讨好的话。
口干舌燥的韩绪想着,她还真是谟羯女奴,换作任何一个中原贵女,受此羞辱,早咬舌自尽了。
走了半日,日头暴晒,韩绪已没法做多余的思考,无力透过黑布缝隙悄悄观测周围地形,连他们的对话都模糊不清,忽然,众队伍停了下来,蓝静捧着牛皮水袋走向他,“绪哥,喝点水罢,拉克申大爷好不容易答应我的请求,你可要好好活下去啊。”韩绪听不清蓝静嘴里念叨的话,囫囵吞下清水,蓝静用袖口替他擦擦嘴角,手指拨弄他散乱的发丝,整理一下他衣衫,一副眷恋情人模样。
临近傍晚,众人才回到寨子,拉克申的沙盗寨子位于沙漠深处,是由石块的沙子堆砌的小小城堡,整个寨子有四五百人,无论男女都是骁勇善战,寨子里不少被掳来的女人孩子,一开始看守严格,日子久了,知道靠自己走不出这片沙漠,也就死心留在寨子里。
蓝静的出现引起不少人注意,沙漠里找不出这样标志的人物,尤其是她还坐在拉克申的骆驼上,由拉克申牵着骆驼,手上不再绑绳,黑布条也挡不住瑰丽的颜色。
“到了。”蓝静拉下布条,映入眼帘的是灰布麻衣形容邋遢一张张麻木的脸,清冷的眼眸环顾四周,突然,她甜甜地笑起来,顿时牵动众人的心,久逢甘露的男人们轰然起哄,朝她吹口哨,大喊,“大当家,哪里抢来的婆娘,妈的,这婆娘笑的真带劲儿,几时赏哥几个爽爽。”
拉克申虚荣心被大大满足,他迫不及待把蓝静抱下,横抱着往最大的那间屋子去。
几个小子想去听墙根,被二当家几个赶了回去,“滚蛋滚蛋,等大当家玩腻了,有你们爽的,急什么。”
仍有人小声抱怨,“这标志的脸蛋,换我可玩不腻,几时才轮到咱啊。”
“都回去干活。”
韩绪被赶进畜骆驼圈里,和几个骆驼放在一起,一个老妪扔了块干巴巴的饼在地上便走了,在沙漠,水是稀缺资源,他一个阶下囚,可没资格喝。
韩绪只能一点点将饼抿在嘴里,饶是如此,还是越吃越干,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他悄悄打量四周,骆驼圈在寨子偏角,但寨子四周都安插了哨塔,想逃没这么容易,他摸了摸腰间蓝静方才给他水喝时偷偷塞的匕首,在被绑起来时,身上的匕首包括其他武器都被搜走了。他双手虽然被绑住,但脚没被绑,只要趁着看守松懈用匕首划开绳子,他一个人偷偷跑,兴许能逃出去,只是蓝静……
韩绪握了握拳,一向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蓝大小姐,如同一个卑微求生的女奴,如今更是被困在那小小的房子里任人亵玩,千头万绪,兼具奔走一日,身心疲惫,韩绪终究是胡乱睡去。
第二日,晨曦微醺,韩绪被人拍醒,睁眼看,是蓝静。
“绪哥,你醒啦,你没事吧。”
韩绪猛地拉住蓝静的手,“你,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韩绪猛的动作,差点将蓝静手里的馒头和小碗水掀翻,“你小心点,差点把水洒啦,快喝,别浪费了。”
韩绪低头见那波光粼粼的水急的就着她的手猛喝起来,又急急吃掉馒头和昨晚剩下的饼,干了就抿一点水,直到把水和食物都吃完,火烧的胃才停止叫嚣。
蓝静环顾四周,见跟着她的老妪没看这边,才从怀里掏出一个油腻腻的鸡腿塞进韩绪怀里,“你藏好趁没人再吃,昨儿那蛮夷玩的开心,让人宰了只鸡,我偷偷带出来给你的。”韩绪握着蓝静手腕到手不禁用了力气,什么玩的开心,说的被玩弄的对象好像不是她,韩绪愤然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他不懂,蓝静为何可以坦然面对。
“痛,你轻点。”韩绪愣了愣,撸开她袖子,手腕上是几条青红的指印。
“我要杀了他。”韩绪眼睛都红了,蓝静看着有意思,噗嗤笑了,“这会儿不讨厌我啦?”
韩绪被她一怼言,左右不是,远处老妪催着,“行了,喂过食就该走了,厨房还等着干活呢。”
蓝静翻了个白眼回声喊道,“知道啦,再说两句。”低声对韩绪说,“你吃饱了有力气,寻个机会就逃吧,如果能逃出去,就找小润来救我。”
“我不会丢下你,我们一起走。”
蓝静不再吊儿郎当,认真看着韩绪的眼,“行吧,随便你。”说罢跟老妪去厨房干活。心里嘀咕着,拉克申真不是男人,都陪他睡了,还让她干活。
韩绪看着蓝静步履蹒跚的背影,低声对自己道,“我不会丢下你,我们一起走。”
另一头,按照计划,安振玄在别院抽选人手,顺利绑架了陈师爷,小润也让人将细作入城的事散布了出去,安振玄出现在陈师爷面前时,他很是吃惊。
安振玄将账本撕下的那页扔在他面前,“想不到是我吧。”
面对账本,陈师爷却很冷静,他反问,“你今日不是和蓝大姑娘出城了吗?”
“我是和她出城……你什么意思,你为何知道我们今天出城了。”安振玄很快反应过来,“你对蓝静做了什么?”他转身出去,拉了个人,“你带多几个人,去城外马场,看看姑娘在不在。”跟安振玄办事的这几个人都是蓝静的‘嫁妆’,人较机灵,等吩咐完,他回身进屋子里。
一脚踹在陈师爷肚子上,一张笑脸变得阴暗狰狞,“说,你做了什么。”
陈师爷嘴硬,他以为安振玄不知道蓝静的下落,不敢对他下手,却不知安振玄急性子上来早忘了先时与蓝静商定不可伤陈师爷的时,上手就卸了陈师爷的胳膊。
“啊——”
“你若不说我就卸了你另一胳膊,若还不说,我就卸你的腿,再不说我就一根根砍下你的手指脚趾,总有你开口的时候,你若说的早,还能少受些苦。”
陈师爷痛的死去活来,却怎么也不敢开口,横竖安振玄找不找到蓝静他都要死,若供出陈州府,他的亲人也难逃一死。
安振玄看出他的心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陈州府私底下那些勾当,你们勾结谟羯人的事早已败露,你若说你们对蓝姑娘做了什么,等救出她,我还能替你求求情,善待善待你家人。”
陈师爷大惊,但却不知这黄毛小子手里拿捏了多少证据,嘴硬道,“你不过手里捏着一张纸就想诬告我拐卖之罪,更莫论什么勾结谟羯这等莫须有的事,你空口白牙就想诬告一州之长,荒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