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您可别说这不吉利的话啊。”赵瑗赶紧道。
开玩笑,这位女词人可是自己的仰慕的名人,供着都来不及,对方有什么病这得立刻治。
哪怕去皇城申请御医,为此惊动赵构,他赵瑗都在所不惜。
虽说这想法有些昧良心,因为自己妻子生病他都没曾想这么做,但是不知怎么的,他赵瑗打心底觉得此时此刻对方的重要性已然胜过一切了。
“有酒么?”李清照环顾了一圈四周。
“这里是医馆,何曾有酒……”赵瑗也跟着李清照目光扫视了一圈,竟真在角落里找到了壶酒!
旋即他便取来,递给了李清照。
赵瑗讪讪地想,传言李清照嗜酒如命,今天可算是见识了。
“您是普安郡王吧,”躺在床上的李清照接过酒壶,闻了一闻,满意地笑笑,然后边喝边说道,“我听说您在芙蓉阁宴会上不惧权势,与秦桧和韦太后正面对峙,而且还引经据典,有理有据,此事早已在临安城里传开。”
“那易安居士如何得知我的身份?”赵瑗问道。
“经此事件推测,您既然敢这么做,敢和这些人对峙,那必然就是一位品行宽仁的好郡王,在这点上,其他郡王远不能和您比。”
“居士谬赞。”
赵瑗了然,但心中担忧更甚。
说实话他早已想过这个后果,这事一旦传开,他必然就会被秦桧一派和韦太后一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偏偏这二位还是在临安城里除赵构之外最有权势的两个人。
更何况这官家赵构还是一个明明有权势,却畏首畏尾胆小如鼠的家伙。
但是面对宴会上这种乌烟瘴气欺凌他人的氛围,赵瑗扪心自问,哪怕没有任务指引,哪怕他不是这大宋的普安郡王,他也会愤而挺身,指责这黑暗、这不公。
而且,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会容忍。
他今天在宴会上的举动,严格意义上其实算是帮了这窝囊官家一把,打压了这些人的权势,就是变相地帮赵构多揽回了一些权力。
但指望赵构帮他,赵瑗觉得这件事没可能,而且最好就别和赵构走太近。
曾经有那么多的忠臣良将,可他们的下场是什么?
“郡王可是在忧虑今后的出路?”李清照笑道,“您大可不必慌张,不妨听听我的意见。”
“您讲。”赵瑗正襟危坐。
“和国公张浚张相公因淮西军变罢相后,朝堂几乎被秦桧与其奸党所占据,其余大臣不论主和还是主战,只要和秦桧作对,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李清照缓缓道,“被诬陷绝食而死的赵鼎赵相公就是例子,可惜的是,即便这样秦贼依旧没有放过赵鼎的儿子。”
赵瑗眉头皱起。
赵鼎赵元镇,此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虽是主和派,但他主张养民力、稳根基,目的是以最大限度的维持宋朝的利益。王伦被赵构派入金议和时,赵鼎面授其二十余事,其中更是强调岁币银、绢不得超过25万两、匹,并要求获得刘豫统治的全部土地、拒绝接受金朝册封等。
说起来,赵鼎被秦桧害死,起因其实在于赵瑗的原身。
绍兴八年时,赵构御笔亲授赵璩节钺,封吴国公。赵鼎反对,认为当时赵瑗所封的建国公不过是个小国,而赵璩所封的却是大国,主张给赵瑗建节,或者干脆就给赵璩封一等小国。
赵构希望赵鼎身为宰执不要为难他,但赵鼎据理力争,赵构不得不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