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没想到这里会有唐军。
领军的偏将骑马想上前看看情况,他是安守忠的亲信,知道一些内幕。
但举着火把的燕军偏将,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号角悠扬,声声连绵。群飞之鸟振翅而起。
一波箭矢把他射倒在地,他躺在地上嘶吼挣扎不已。
接着就是震天的喊杀声灌入了耳朵!
这是场预谋好的伏击战。
唐军骗了他家将军!
……
燕军一触即溃。
众人气喘吁吁,奋力奔跑,即便脚下疲累也丝毫不敢放松半分,唐军士兵的喊声和联络的号声不断从后方传来,时不时有一两支流矢胡乱射来,擦身而过,整个场面十分紧张。
田乾真此时策马赶到前军。
浓雾中有无数招展的旗帜,黑暗中也好像有无数只弓箭倾泻而来。
“诸军勿慌!”但田乾真瞬间洞察局势,为周围士兵鼓劲,“平原无法设伏,无需惊慌。低身结阵,我们安然无恙,安守忠将军已经来增援了!”
田乾真撒了个谎,黑暗中安守忠不敢妄动,只让他领了三千人前来支援。
但这三千皆为精锐士兵,田乾真也为精锐之将,还真顶住了箭雨,维持住了局面。
田乾真移至重要阵线后方的小山坡,开始亲自督战。
但有几名游骑疾驰而来。
“报,田将军!”士兵游骑来报,“长安已失守,李唐降官崔光远开启城门,迎李唐兵入城。”
“怎么可能!李归仁不是率曳落河驰援长安了吗?”田乾真急切地问。
“李归仁将军接晋王孙孝哲求援信,言其与李嗣业在北面激战,故曳落河已北调。”
“归仁岂如此愚蠢!李嗣业怎会从北面出现?他怎能轻信此等消息?”田乾真愤怒地抽马而起。
“唐军破长安,恐已得晋王印信。”
“可恨,李归仁这厮,他绝对是故意的!”田乾真咬牙切齿。
安守忠认识到了长安可能会出问题,所以让李归仁先领精锐曳落河回防。
但这其中有一個要点,为什么是李归仁,为什么是最精锐的曳落河。
因为曳落河其实该由孙孝哲统帅,但孙孝哲亲近安禄山,对严庄与安庆绪则心存芥蒂.
孙孝哲也因此忌惮上了安守忠和田乾真,只肯把这些曳落河交给李归仁。
李归仁也亲安禄山,不亲于严庄和安庆绪。
安禄山死于严庄和安庆绪之手,这事瞒不了这几位大将,只是李归仁一直表现地非常恭顺,好像谁当大燕皇帝对他都无所谓。
安守忠没想到唐军真敢打长安,也没想到李归仁真借机闹事了。
已经离长安那么近,李归仁肯定知道那信有诈。
但唐军给了李归仁一个极好的借口,他不肯消耗曳落河跟唐军打了,直接找借口北上,显然是有所保留,观望形势。
定下这策的人谁?怎么如此清楚大燕中存在的问题!
……
此时,田乾真对面。
道庞已归来,面露疲态,向刘备复命道:“幸而完成任务,李嗣业已答应领神策军撤离扶风,自西面牵制燕军。”
刘备微微颔首,忽然发问:“你何以判断李归仁不会攻打长安?”
“禀告主公,”那人沉稳回应,“我与伪燕的丞相严庄素有交情。此次前往西北之前,我曾亲赴洛阳探访,由此得知一些内幕,故而推测李归仁会选择逃避。”
“严庄?”刘备眉头微皱,显露出几分疑惑。
“在我看来,天下具有战略眼光的谋士唯二,李泌与严庄。只可惜这两人,李泌往往信心不足,严庄则为人太过孤傲,说穿了,他们都不擅长揣摩人心。”
“能得到你的如此评价,看来两人都有才干。”
“可勉强称为当世卧龙凤雏,主公若欲取天下,至少需得其一。”
刘备挥手道:“李泌暂且不论,严庄虽在安禄山麾下,却密谋弑主,恐非正人君子,我不想用他。”
“此人的确有些太过重实利。”道庞也颔首,然后退在了刘备身后,躲在了盾牌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