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大牢。

阴森，污浊，腐臭。

刑讯室的墙壁上挂满了粘着皮肉、毛发的十八般刑具。

刑具上污渍斑斑，想来应该是人犯受刑时留下的血迹。

房屋正中烧着一具火炉，火光熊熊，炉火中间插着一支烧红的烙铁。

阴森森跟传说中的阎罗殿无二。

范大少爷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听到外边通道中的脚步声，神情间透出一种藐视天下的神情。

在他身后站着俩抱刀护卫。

刑讯室很快被推开，顺天府推官抢先进门，赔笑着解释，“范少爷，让您久等了...”

范大少爷摇手：“不妨，先将人犯带进来...”

推官赶紧道歉：“那个不好意思，纪承是国子监监生，暂时还不能给他上枷...”

范大少爷皱着眉头：“无妨...带进来就是...”

很快，纪承兄妹被衙役请进刑讯室...

毕竟，牢里的眼睛很多，在人犯进入刑讯室前，没必要做些有违律令的事，落人口实总是麻烦。

推官监转身出门前，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你小心点，这家伙好像会些拳脚功夫...”

“你当我范家的护卫都是吃素的么？”

“顺天府大牢，确实不如东厂、锦衣卫防卫森严，但是一般平民百姓，还是逃不出去。”纪清进入大牢后左右打量，一点没有当了人犯的觉悟。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此，被屈打成招，家破人亡...”

“其中...不乏真正的亡命之徒...”

范大少爷嘴角微挑，想逃？真当这里是你家能来去自如？死到临头还在悲天悯人...

看到纪清美丽的面容，不由得露出期待之色。

你们不是兄妹么？等会儿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后，就在你哥哥面前...

暂且陪你们玩玩儿，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真的让人享受啊。

又等了一会儿。

依然不见纪家兄妹正眼看自己。

终于有些恼了，语气有些不满：“哎，我说两位，瞎了么？”

“哎呀，我还以为是几只老鼠呢，原来是范家大少爷。”纪承似乎才看到屋里还有三个人。

“你认识我？”范大少爷脸色微变，随即转头吩咐护卫：“去，先绑起来...”

“等等，范大少爷请稍候，要不...我们先谈谈？”纪承对范大少爷拱手。

“正有此意！”

“听说，建奴每次进犯大明，掠夺的财物、古董和金银，这些东西吃不得，也没啥用处，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有何高见？”

“据说，有六成货物转卖给了晋商，然后换成粮食、军资，甚至建奴大军所需火药，大部分粮食都是来自晋商？”纪承说这些时候，脸上仍然如沐春风。

“好像有这么回事儿...”

“辽东如今人口，比野猪皮时增加数倍，而你们却用那些沾满大明百姓鲜血的财物换取粮食，从中谋取数倍、甚至是数十倍暴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惜很多人都看不清这么简单的问题...”

“借着银钱，贿赂朝庭官员...左右朝政...”

“哎呀，没想到纪先生还是位忧国忧民的主儿...”

人在做，天在看...你难道不觉得，做的恶，始终要还吗？

“也许有那么一天，只是可惜，你应该看不到了...”

“那可不一定。”

“只要说出你的同党，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同党？全大明百姓，就是我的同党，我已经说了，你是不是应该放我离开？”

“哈哈哈...进了大牢，还大言不惭，你不说，其实我也知道...”

“你是不是说，混进我们的孙果，吴大装...对了，还有常有志？”纪承面上带着讥讽之色。

范大少愣了一下：“看来，本少看走眼了...”

“还有什么中文，趁早说吧...”

范大少似乎感觉到危机，立即转头：“动手，拿下这两个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