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撕心裂肺的恐怖叫声从一个女孩中传出,那声音听得两人于心不忍,可又无可奈何。
月蓉布置了法阵,期望能拖延些时间。月蕊乖乖陪在晶雅身旁,仿佛兔子般蹲守一旁。
露珠般大小的汗珠落下,少女哭哭啼啼,叫着亲切的人的名字。
她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梦见陆诚将月瑶姐姐的头给斩落,血流了一地,十分骇人。
孩子的头伸出,似乎迫不及待的要看看这美好的人世。
月蕊看着那孩子,心里满是惊慌,他从来没见过生来便长满白毛的红瞳女娃。看那女娃好像一只长着人身的白兔,十分可怕。
在噩梦中,晶雅越来越熟悉那个道貌岸然的魔鬼陆诚,一次次将她的至亲杀死,分不清真假的女娃娃当真了,从噩梦中惊醒,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撕扯她好痛。
她再一次失声尖叫。哭喊着曲月瑶的名字。
“月瑶姐姐,你在哪里?”
远处的月瑶似乎冥冥之中听见有人呼喊她的名字,她立时想到是晶雅哭喊她的名字。
那一瞬间,她不顾自己孱弱的身体,也不顾陆诚的阻拦,只见她如同脱弩的箭矢,疾步而行。
这时,意识中的月穗也大感不妙,她迫切要求道:“陆诚兄弟,帮我看看一个盲眼小姑娘。”
“你说的是晶雅?”
“你认得?只不过我们都唤她月雅,只有月瑶会叫她这个名字。”
月蓉防备着周围,生怕那些万法殿弟子一下子窜出。
莫道在远处,远远望见树林里埋伏着一个女人。
他施展一门名唤虚夜的法术,只见突然天色黑沉,乌云蔽日,仿佛黑夜降临。
那女人看见眼前突然一黑,手忙脚乱,将身上的几根银针朝四面八方射出。
莫道看见四面八方而来的银针,居然全部朝自己飞来,大吃一惊,但他很快调整状态,拔剑一一挡住。
昏暗的世界下,莫道也看不清人影,月蓉似乎人间蒸发一样,凭空消失在莫道眼前。
莫道此时此刻也不理有多少人,只见天空中的江河摇摇欲坠,莫道先前消耗太大,那悬天河已经不稳,像是端在碗里的水,莫道一不留神,就可能倾倒。那样大的水铺天盖地,足以淹没这里。当然,这样的法术是敌我不分的。如果不幸,还会牵连自己。适才刚用,还顾忌自身安危,现在吗?不知敌人数目,只管开闸放水就是。
陆诚听着喋喋不休的月穗,随手用袖里乾坤收起她的尸骨,然后直往那昏天黑地的地方赶去。
只见阵阵狂风袭来,陆诚手脚渐渐发紫,问道:“这是什么时候?怎么这么冷?”
月穗道:“末秋。”
前面月瑶也冻得脸通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急忙忙朝那乌天黑地跑去。
陆诚身体渐渐迟钝,才发觉自己身上全湿,刚才那地方也如同刚爆发过洪水一般。只不过泄水置平地,东西南北流。
刚才自己到底发生什么?陆诚想不明白,但也没时间想了。
遥遥天上水,如江灌海流。摧枯拉朽的力量将周围草木连根拔起。
看着那熟悉的水流,远处的陆诚急忙追上月瑶,不顾劝阻,将她揽抱在怀中。
月瑶哪怕已经急得眼泪快流出,也无法挣脱陆诚的怀抱,只能眼睁睁看着水淹没这土地。
陆诚清楚晶雅一定会大难不死,于是他出声安慰惊慌的月瑶。
泪涕满面的月瑶还是不能安心,硬要朝那边去。
陆诚却见到一道道霹雳劈向那里,心里第一次忌惮起莫道的法术。
那月蕊抱着襁褓中的女娃,知道她是未来暗月堂的希望。可是自己的母亲死了。她背着晶雅,抱着孩子,一步步朝北走去。
忽然树林里阵阵响动,背上的女孩子也有了反应。
月蕊感到晶雅醒了,就将她放下,将孩子放在她的怀里,叮嘱道:“她是你的孩子。姐姐我去去就回,如果回不来,那你就躲起来,走吧。”
月蕊满怀怒火朝那边走去,此时莫道正巧撞见了她,拔剑朝她砍去。
只见月蕊不闪不避,那把剑朝她身上穿过。
莫道知晓这是暗月堂的把戏,二话不说,就直接施展法术。
流叶飞舞,仿佛铄金暗闪,在昏暗的环境里萧萧作响。
片片叶子沾染了月蕊的身体,在洁白的肌肤留下阵阵红色的血痕。
其中一片叶子悄悄割断她的脚筋,血液喷涌而出,现在她插翅难飞了。
见状,月蕊破口大骂:“贼丈夫!你就这点本事?”
听这话,莫道气在心头,回复道:“你们杀了我唯一的亲人,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怎么的?你们杀了我们多少人?才杀了你们几个人,就要血债血偿。那我们呢?原本我们几百人的,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你说我要杀多少人,才能偿清这债务?”
莫道听这话,勃然大怒,但细想之下,自己确实理亏。有道是:“英雄好汉不做理亏之事。”暗月堂对万法殿的杀债远不及万法殿对暗月堂,莫道不知如何应对。
见莫道默不作声,月蕊洋洋得意,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继续冷笑嘲讽:“只准许你杀我们的人,不许我们害你们的人,这是什么道理?”
莫道越想越理亏,索性不再想,不能被她的逻辑套住,于是扯开话题。
“你们暗月堂做过多少打家劫舍、诱拐妇女的坏事!我们这是替天行道!”
话一脱口收回难,只听得月蕊笑道:“替天行道?好腌臜的话!口口声声说着替天行道,私底下做的却是赶尽杀绝的事情。诱拐妇女,我们这是救人!你哪知她们哪里来历?实话实说!她们的夫家怎么对她们的,你哪里知晓?因为生不出儿子,被赶出家门!因为婆婆看不惯,被抛下!因为丈夫中了状元、当了大官,攀龙附凤,抛弃了糟糠之妻.好一个诱拐妇女,好一个栽赃陷害!育仙坊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它们手下拐卖多少人?我们去救坐在他们囚车上的人,竟然也当成打家劫舍?”
莫道彻底不能说话。沉默是助长咄咄逼人的温床。月蕊更加放肆自我,大放厥词。她只觉得一生都没有那么畅快,痛骂一个人,消去了眼前的烦恼。
莫道默默忍受她的发言,一边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
尽管她说的有些真理实据,有些无稽之谈,但并不妨碍莫道认真反思。
“莫会哥,难道我真的错了吗?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一场骗局?”莫道仔细回忆当初派遣他们的掌门师兄,才想起那被忽视的圣旨。
为了一个皇帝旨意,牺牲这么多人,万法殿何至于此?
月蕊看见傻傻站在那的莫道,悄悄取出一根银针,朝他甩去。
莫道立马注意到突如其来的暗器,侧身躲过银白的光线。
原本动了恻隐之心的莫道届时取出剑,一命呜呼了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