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木寨地处两山之间,正好卡在道路上,确实是一个险要的关隘,寨门已经毁损,显然当时的战事还是比较激烈的。侦察连留了一个排守在这里,兼看守俘虏和照顾伤员。排长向石大勇汇报了寨里的情况和前方传来的消息,侦察连已经前出到距天木寨约四十里的地方,那里同样有一个寨子挡住去路,那寨子名叫龙门寨,地势比天门寨更为险要。
据前方传回的简略地图,龙门寨夹在两个峭壁之间,寨门前面的道路是只能供两人并行的小道,还是一段长长的斜坡路,寨里扔一块滚石下来就让人寸步难行,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味道,现在侦察连正安排战士在探寻两侧山上的道路,不过寨子修在山峰顶上,从两侧往上攻也是难如登天。
石大勇把跟随的当地向导找过来问了一下,确实龙门寨一直是到太原府道路上最难攻克的关隘,最终每次战事攻破龙门寨都是经过激烈的战斗,用人命堆出来的。之所以能用人来攻上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龙门寨比较少,整个寨子的驻军不超过百人,只要不计死伤轮番进攻,寨上的物资和守军的体力耗尽之后才能攻克。
侦察连就这样被堵在那里,不过据向导说,过了龙门寨后面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险要的地方,可以说是一片坦途了。石大勇跟潘德金商议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明天强行军到龙门寨,看了现场的具体情况后再做出相应部署,不过碰到这种关隘,在不想出现重大伤亡的前提下,好像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使用炮兵或者空军了。
果然,等第二天抵达龙门寨后,这里的地势之险要还是出乎了石大勇的意料,龙门寨所在的地方如人工开凿出来的两个峭壁之间,前面还有一段笔直的山路,整条山路又小又带着不小的坡度,长度超过两里,山路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坝子,倒是可以驻军,但只要到了入口,对方一个滚石可能就会导致战士们无可避逃,架设火炮的可能性极小,除非不计损失。
但这次进兵整个团只带了十门火炮,如果在这个小寨子前损失严重的话,后面的战事会存在极大困难。至于使用气艇攻击也并不现实,寨子正立在正北方,此时正值秋冬之交,基本上以北风为主,现在的气艇没有什么水平动力,根本无法飞到寨子上方。
一时间众人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趁着黄昏前的光亮,石大勇用望远镜又仔细的观察了整个山路的情况,光秃秃的岩壁应该是人工修整过的,基本上没有什么缝隙,根本不具备躲藏的条件,倒是远处的岩壁上偶尔零星长着几棵小树,岩壁上的小树长得不高,看上去十分的弱小,虽然顽强的向上长着想拼命的沐浴阳光,但总显得十分的无助。
众人一起开会讨论了一会,最终大家都认为只有夜袭才是最终解决战斗的办法,但如何在夜袭中减少伤亡,大家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看到大家都沉默了下来,石大勇心里虽然也着急,但他知道华夏军战斗的宗旨之一是尽量减少伤亡,如果明知道因为没有想好办法而去战斗,导致了大量伤亡的话,军法官会把战斗过程和结果一五一十的写成报告上报,到时他这个主官恐怕也逃脱不了责任,真是让人头疼呀!
他借故出去抽烟,又来到前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间的小道在两座岩壁之间,就象一个吞人的怪兽一样,张着血盆大口正准备着战士们上前受死,远处的寨子前点了两个火堆,使得寨门几百米外的小道一览无余,那些火堆倒是不在地上,而是在山壁上挂着,想来对方也知道如果华夏军夜间攻击的话,一个滚石就会把这些火堆给凿灭了。
石大勇狠狠吸了口烟,转身向营房走去。突然,他的脑子里好像想起了什么,蓦然转过头,再仔细看了看那火堆,突然面露喜色,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兴匆匆的走回会议室。
“大家来看了一下,我们可以试试这个办法。“石大勇把大家伙叫出门外,指着那半空中的火堆说道:“你们看,如果我们的人突进到距敌三百米左右,送几个神枪手在半空中,你们觉得敌人还能用滚石来袭击吗?”
大家开始还有些不解,很快,有人就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叫道:“对啊,我们的神枪手在空中,对方的滚石就伤不了人了!”
马上大家都反应过来,大家都兴奋的讨论起来,“我们趁着天黑,搭个空中平台,对方晚上根本就看不到,神枪手在那里盯着对方,只要对方扔不了滚石,那我们进攻就可以正常进行了。”“但对方也可能有别的武器,譬如投石机,只人我们前进到一定位置直接抛石出来就行了。”“也可以用弓箭!”
“我们也可以象搭栈桥一样,在空中搭过去”。“这样是稳妥,但需要的时间也长,而且到了寨门口,对方很多武器都可以攻击我们了,在空中可就只能挨打还不了手了。”
在大家热烈讨论之下,很快一个计划讨论了出来,首先趁着天黑,在距离三百米左右的距离搭一个空中平台,在后面每隔几步在岩壁上挂一根木棍和绳子,这样万一碰到滚石可以就近悬空躲避滚石。突前的部队人手一根棍子加绳子,如确实遇险,可以利用起来挂在岩壁上。
说干就干,命令一下,大家都准备起来,棍子、绳子等材料,神枪手的选择,突击队员的选择。到了快凌晨时才终于把东西都准备好。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战士们偷偷在前面搭好了一个小小的平台,刚好可以供两个神枪手容身。
天渐渐亮了起来,龙门寨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突然大概是某人有了新的发现,很快龙门寨墙上站满了人,新奇的看着三百步左右的空中平台,指指点点。
突然一阵哨声响起,平台上的两名神枪手开始射击,在连续有多名敌人倒地之后,站在城墙上的人们才反应过来,虽然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几百步外的人是怎么打到他们的,但对死亡的恐惧还是让他们本能的伏下身子不敢再站起来。
但此时,作为突击队的一个排的士兵已经快速从营地出发,沿着山路快步前进。城墙上响起一阵喝斥声,偶尔有人准备站起身来,但结果就是两声枪响马上倒地,无一例外。也有聪明人,迅速的探头来看了一下山路马上缩了回去,大概看到了华夏军正在进攻,城墙上传来了明显的命令声。
突然一块石球从城墙上探了出来,并很快滚下城墙,但也就是这一霎那,石球后的两人中有一人被击中倒地,而另一人则幸运的缩了回去。
石球被推下后跳了几跳后,马上向下滚去,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此时突击队员们还在平台的后面,大伙纷纷按照就近原则找到木棍和绳子挂了上去。石球不大,看上去也就是脑袋大小,但蹦蹦跳跳的滚过平台时,声势实在不小,偶尔跟石壁碰撞改变方向,毫无规律可言,但碰撞的声音巨大又刺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挂在上面的突击队员看着石球快速从脚下穿过,那种威势似乎无人能够阻挡。石球过后,队员们纷纷跳了下来,向前跑去,比刚才好像快了几分。确实,这石球把大伙都吓得不轻,如果挨到一下,恐怕是骨肉俱碎的结果,好在大家训练有术,也没有什么畏难情绪,冲在前面的排长大声叫着:“我们冲得越近,这东西的威力就越小,同志们,跟我快冲啊!”大家的速度又好像快了几分,很快通过了平台。
这时,平台上又响起了枪声,排长匆忙之中向前一看,果然又有一颗石球嘣的一声凿在了寨门前,显然又有石被扔了下来,排长也没时间看扔石球的人是否被干掉了,大声喊道:“注意隐蔽!”说完往身后一摸,心下一凉,原本背在身后的棍子和绳子不什么时候已经掉了。不过他心里也不慌,除了这个办法外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双手双脚叉开向上爬。
大部分队员都采用了与排长同样的方式,因为这种方式更为简单。石球通过他们脚下的时候远没有第一次通过时那么吓人,毕竟此时距离寨门不够远,石球还没完全起势。
石球过后,排长率先跳下来,接着向前跑去。已经进入射程,按标准攻城动作,他一边跑一边向城墙开枪,这枪并不是为了射杀敌人,而只是把敌人压制住不让他们抬起头,一般人在同伴会射杀,而枪声又一直响起时往往会从内心感到害怕,从而不敢露头,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士兵在这个时候根本不也站起身来。
果然,在战士们的压制下,直到冲到城门下面,也没有人石球再扔下来,倒是有几支弓箭射了出来,不过完全没有方向,只有一支箭把一个战士的手蹭破了一点皮。到了城门下事情就简单了,单薄的城门在扔了两颗手榴弹后就轰然倒下,等战士们冲进寨子后,里面的人已经从另外一个门逃走了,突击排谨慎的跟在逃兵后面,慢慢的撵着,这是最好的追击敌人的方法,一般逃兵由于恐惧和害怕,开始都会拼命的跑,但这样就意味着体力的快速消耗,所以除了体力好的几个人外,大部分人都会累倒在逃跑的路上。
果然,追出不到十里,陆续有累趴下的交趾兵或坐或倒在路边,大部分已经把武器都扔下了,见到战士们过来也只是大口喘着粗气,连对话的力气都没有。
战士们也不管他们,自然后面有部队会来收容他们,突击排现在只管追着他们跑,当然最远不会追出二十里,追着太远了一是怕碰到敌人的接应部队,二是天黑前回不到营地,而夜晚在这深山老林边上过夜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
突击排停下来时,一共收到了六十个俘虏,当然有一些还在后面。大家休息了一下,押着俘虏往回走去。据一些还有点力气的俘虏讲,逃回去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当官的,龙门寨后门这里养着十来匹马,这些当官的优先上马跑掉了,而他们这些小兵累死累活也跑不掉,口气中不乏一些怨气。
回走没多远,就看到了大部队,此时已过中午,过了龙门寨后官道宽阔了很多,道路两边有不少农田,远处也有一些村庄,不过华夏军不会去骚扰百姓,对这些小小的村子自然也不会关心。
至于逃跑的人中是否有个别跑到村子躲避,华夏军也并不是很在意,大军经过的地方,几个敌人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再说这些敌人是否还有勇气出来还是两说。
找了一个靠着小溪的地方搭好军营,石大勇召开了会议。这里距离太原府城仅余三十里,一天就能赶到,二团虽然算是个加强团,但也不过三千来人,去攻打一个万人守卫的府城,怎么说都得好好合计合计。
不过,对于交趾的万余人兵马,全团上下还真没有放在眼里,武器的代差一般来说至少需要5倍以上的兵马才可能抵挡得住,更别说,这个时代的军队素质其实相对是比较差的,交趾兵也一样,很可能伤亡到一定程度就可能投降,特别是投降给华夏军这样有着优待俘虏口碑的军队,交趾兵应该没有什么心理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