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顿了顿，神情像是漫步在某个清晨。

“是因为一件小事吧，我当时其实不是那个意思的……不过这应该也只是导火索罢了。”男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烟枪拍了拍男孩肩膀说：“挺可惜的，说实话。”

男孩没有说话，他望着拥挤的人群，感觉时间回溯到了，他所钟意的日子。

时间确实挺能改变一个人的。起初他的某些潜质只是冰山一角，但时间就像是酵母，让这一潜质迅速成熟，跃出水面。

“兄弟你说这是人各有志吗？我是一个挺理想的人，也挺清心寡欲的。当我与那些雄心壮志的人交谈时，他们的嘴里，眼里，心里，都住满了现实。”

“B37……B37”

“好像到我们了。”男孩低头确认了一下手中的单号——B37。

烟枪笑了笑说：“你娃儿就是没遭过太多的苦，搞楞个文艺。”

里面的装饰有点像伊斯兰建筑的风格，男孩环顾一圈。

留给他们的是一个边角的小桌，两个人刚刚好的那种。

身着工作服的阿姨从推车上，提出了一个篮子。篮子里面是大概是三种茶类，都是小包的包装。

男孩选了包红茶，而烟枪拿的是绿茶。

一红一绿与他们背景墙的颜色相差无几。

因为并不是很熟悉早茶，男孩把菜单递给了烟枪。烟枪接过菜单，很快速的点了几样。

“你信我，这些肯定都是你爱吃的。”烟枪侧过身子用小壶接水泡茶。

“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奇怪啊。”

烟枪一边用茶水清洗餐具一边笑着说：“不是，应该是极其奇怪才对。”

“虽然我们只做过一学期的同班同学，但我印象还是挺深的，对你。”烟枪的眼珠转了转，神情也像是追忆什么。

过了好大一会，他才憋出句话来：“你是不是觉得，故意让别人看到你的不足之处或者说是伪造的缺点是一种愉悦的事情。”烟枪说得很慢。

男孩神情依旧，但他的眼睛却突然扩大了一圈。他想了想说：“应该是吧。我也很难形容这种心理。”

“我是不是很黑暗啊。”男孩笑道。

“这倒不是。”烟枪下意识打开烟盒，却想起这里面不能吸烟。

“我只是不理解你这种行为罢了。”

另一边阿姨推着餐车过来，桌子上不过多大一会就摆满了茶点。

看着它们，男孩也叫不上什么名字，只觉得都还不错。大概是红米肠，酱鸡爪，芋头排骨，虾饺……

“最近看了一本书看的我挺难受的。”烟枪把玩着茶杯。

男孩没有马上应答，而是喝了口茶才说：“谁的书。”

“纪德的。”

男孩有时候就像一个面瘫一样，就连说话也是冷冷的，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男孩板着脸说：“窄门是吗？”

烟枪不由心里一惊，表面却故作镇定。“猜的这么准，你不会是用家传的老本行算了的吧。”

“屁，你不就是想敲打我去和她求和吗。”男孩面若冷色。

“你放心，我早求过了。”

“不过没戏。”

“你知道的，我一向是不喜欢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事情的。”

烟枪不禁感慨：“本来就是异地，你还是这种性格。你说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

男孩挤出一个极其生硬的笑容说：“你说这算不算欧亨利式结尾。”

烟枪看着桌子上最后一个红米肠说：“这确实很欧亨利，大哥我说给我留一点，你真就只给我一点啊。”

“谁叫你吧啦半天的，让我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我就只能化悲痛为食欲了。”说到此处，阿姨又上了几盘。两人毫不顾及形象的争抢，滑稽又抽象。不由让周围的客人有了下饭的小品。

待茶足饭饱，出去时夜色已猛地袭来。

烟枪提议去江边走走，不过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家江边的烧烤店。

许是广味有些清淡对于他们来说。

月色撒落江中，清风吹起涟漪。他们坐在江边，用愁绪打捞些许月光，用以遥寄某些思念。

“你说它会不会是群发的。”烟枪冷不丁的一句，将意境打破。

他借赔罪为由，拿来了两瓶啤酒。男孩连忙摆手，却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心里不由一惊：“这小子肯定是想灌我酒。”

结果证实男孩的确是猜对了。也许是怕效果来的太慢了，烟枪拿的还是以劲大出名的乌苏。

因为男孩是出了名的一杯倒，烟枪得逞了。

男孩脸红耳赤，趴在桌子上，嘴里含糊不清，像是半熟的青蛙。

烟枪得意的笑了笑说：“你向其他人示弱的原因是什么？”

见男孩没有反应，烟枪又重复了好几遍。

“对……不喜欢的人，我……会伪装……自己。因为……让他们觉得我有……很多缺点，他们……自会远离我，或者轻视……我。人……是一种慕强的……种族。”

“对不认识的人，示弱……是一种试探，我们……可以看……清他在高位时……的模样，也可……以看清他……的品格。”

看着粼粼的江面，烟枪点了只烟……

“那你还喜欢她吗？”

男孩的呼吸逐渐匀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