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将先前射出的翎羽一一拔出收回箭壶中,又将擒龙弓背在身后,根本没有将宫羽航说的话放在心上,“就赌我能不能从无间地狱中走出来,如果我赢了,你告诉我赵钱孙是谁。”
“赵钱孙,我懂了,是府主让你来的。”宫羽航恍然大悟,突然觉得好不容易看透的人一下子又变得陌生起来,“可你要是出不来呢?”
“若是出不来,就算你要什么我也给不了你,便当是把这条命输给你了如何。”苏问厚颜无耻的说道。
“哈哈,够无耻,你这小子是个做买卖的好手,空手套白狼的本事是苏承运教你的?”
苏问只是微微一笑,许是经历越多便越不喜欢有人将他与苏承运提在一起,尽管是与他相处了十五年的师兄,突然就十分陌生起来,又或者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熟悉,此刻想来除了知晓那个人是他师兄外,一无所知。
“我来的时候有个不开眼的家伙非要送死,就剩下这个,拿去。”一道幻象从宫羽航体内走出,随后一步步变得凝实,即便被束缚四肢,又被那尊黑木雕镇压住气机,却依旧将一人两相施展的信手拈来,尤其是方才与苏问交手时的以假乱真,根本分辨不出本尊或是法相,造诣比起苏问不知高出多少。
那具法身径直走向对面的崖壁,身后的锁链不断从岩石中拖出,那束缚宫羽航的枷锁与木雕虽然禁锢着本尊,但是法身受到的影响并不完全,仍是足以在这座地狱中行走,在崖壁上摸索出一块无字令牌丢给苏问。
苏问接过令牌,与第一块材质相同,只是稍微小上一些,“多谢,七贵走了。”
“苏问,老夫还有件事想问你。”宫羽航突然喊住对方,神色多了些挣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问没有回头,继续朝前走着,在快离开崖边的时候悄然站定住脚步,开口道:“长歌之名九州传颂,若是他能迈过那道坎,就真的胜过南追星。”
“那就好,去吧!这个你拿上,至少下面十层无人敢拦你。”宫羽航脑袋猛地向后一撞,石壁应声炸裂,只见其中飞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翡翠骷髅头。
“这是什么?”苏问借助那枚骷髅头,落入手中并没有玉石的冰凉,反倒更像是一个活物,依旧带着呼吸般在掌心中微微颤动。
宫羽航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你知道这世间有仙吗?”
第三层寒冰狱中,苏问看着瑟瑟发抖的众多鬼差,以及在那尊冰封王座旁双膝拜倒的庞然大物,能够感受到对方对于他手中的翡翠骷髅有着深深的畏惧,好似天敌般存在。
“少爷,这东西真的管用,你看那大家伙动也不敢动。”七贵小心翼翼的说道。
“如果这东西真的是仙,那么这些仙家的奴隶岂有不怕之理。”苏问轻蔑笑道,宫羽航的话云里雾里,分不清几分真假,但是只要着翡翠骷髅有用就好,虽然他本意是要像拔舌狱中那样将所有犯人释放,被宫羽航阻止,对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仰起头看了看头顶,绝不是为了提醒他在十层地狱之上有十殿存在,而是在提醒苏问,这里的仙家气息最终都是去往一处,陈长安也告诫过他,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此刻的他们可以左右和改变的,那么在此之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受。
苏问走过十二层地狱,看过了阳间壁画上的所有刑法,听倦了世人凄惨的叫声,看透了麻木的面容,与空洞的眼神,这就是躲藏在阳间之下的阴曹,可头顶的阳间难道就不是天外的地府。
“活人就要有活人的样子,死人就该有死人的身段,仙人就得有仙人的超俗,这叫做规矩,谁坏了规矩,就是万劫不复。”
站在十二层地狱的漩涡前,耳畔已然传响起阵阵马车飞驰的碰撞声,再往下就真的只有靠他自己,不管宫羽航嘴上如何说着,却是已经认输了,他既然敢赌梵天的地狱困不住人心,便敢赌苏问必定能踏出那座炼狱。
“三哥等我出去以后,轮到我来教你千人千相。”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