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阁下也不用担心来自我门的怨恨。”碧硕扑棱着翅膀,“因为在下并没有死。”
“我看出来了。江洪森幽幽地说。
人的笑声再次从鸟嘴中传出,很是古怪。“那么就这样吧,江少爷,可不能算在下违背了约定。毕竟那人头可是货真价实的。”
“以后只能以这个形态存活了吧,值得嘛。”
“失去肉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碧硕开始飞上天空,“夜梦门得到了东山再起的机会,阁下拿到了剿灭灰盟的功绩,双方甚至都没结仇,有什么不好?”
“你真是个好门长,陈理棋门长。”江洪森干巴巴地说,“真心的。”
“过奖。”银鸟像是被橡皮擦去的涂鸦,渐渐消失了。
天空成了一个灰色的漩涡,江洪森突然感到汗毛倒竖。
一只大象大小的蜘蛛落在海面上,随即是一大团纠缠在一起的老鼠、拿着草叉的骷髅、全身眼睛的僵尸,甚至还有一个巨大而不可言说的身影从海底醒来,睁开了古铜色的独眼。
江洪森脸色铁青。“我可不怕做噩梦!”他对漩涡喊道。后者则是吐出了更多不可名状的东西。
一条虫子落在他的嘴里。
“哥!哥!”
“江大队长!江大队长!”
冷汗浸透了江洪森的衣服,心跳快得几欲呕吐。江洪森瘫软在座位上,周围挤满了队员。
“我没事。”他用几秒钟恢复了理智,“都回座位吧,让司机接着开车。”
“怎么了,哥。”江静缇担心地问,“你突然大喊大叫的,我还以为——”
“什么事也没有。”江洪森擦去额头的冷汗,又摸了摸头发。“对了,我想起来了战斗的具体过程了。”
“具体过程?”
“对,具体过程。”江洪森的语气斩钉截铁,“这个夜梦门门长,陈理棋,是个卑鄙小人。他在战斗中多次使用下流手段攻击我,违背了身为奇术师的基本道德原则。这一点要在报告里详细写。”
“好的,好的。”江静缇似懂非懂地点头。
金喜节昏昏欲睡。他其实睡着过一次,然后就被江大队长的喊声吵醒了。虽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像是大队长的私事,这可轮不到自己掺合。
窗缝透来的寒气让他又紧了紧衣服。什么时候降温了?他被这寒冷搅得心烦意乱,明明几十分钟前还暖和着。
睡不着就算了。他依旧闭着眼,耳朵却竖了起来。他上车时卡准机会,跟在两位队长后头,因此挑到了队长的前排座位。这个座位可以听到队长之间的小声交谈,还能在出事时随时照顾队长,留下一副好印象。
“回去我得去看看师父。”他听见江洪森说。“很久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你跟他在一栋楼里上班还见不到他吗?”
“想见是能见的。”江洪森想起自己停泊在台灯座下和书堆下的纸船舰队,“但我平时也很忙的。”
“要不要我陪——阿嚏!”江静缇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搞什么鬼,这破天气。”
江洪森推了推窗户:“关好了呀......”
金喜节开始感到不对劲了,车厢内沉默了几秒,随后响起江洪森严厉的声音:“让司机停车。所有人都不要擅自行动。”
窗外突然砰的一声,像是有野孩子丢了颗石子过来。金喜节睁开眼,窗外的冰雪如同瀑布般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