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认为自己有能够与对方平起平坐谈判的资格与实力。跟这种至少有几百年的存在相比，自己就是个小虾米。

“我可没其他想法。”出乎刘向意料的是，骷髅头，也就是塞尔希奥这时嘿嘿一笑，继续用他那怪异的腔调向刘向说道，“我们想跟你做个交易的理由是，我们想离开这。”

“就这么简单？”刘向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以为呢？”这下轮到塞尔希奥叹了口气说道，“待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几百年……再有什么样的想法都没有了，现在我们只想要自由。”

“但是网监和异理部都盯得很紧……”它在空中转个了圈，“我们需要一些外来者帮助我们，这样才能跑到防火墙外面。”

网监是一个总部设在北法尼斯大陆的全球性网络执法机构，其主要职责是巡查互联网，防止非法活动，同时遏制危险的人工智能。

至于异理部，即便是他们内部的成员对组织架构也知之甚少。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以全球信息安全为首要任务。他们被分为几个不同的工作小组，每个小组又包含多个小型的组织单元。不同等级的人员只能访问与其相应等级的安全匿名数字网络。

“你们要跑到防火墙外面？”刘向说道，“为什么？”

防火墙是九大巨企联合研发的产物。

为了防患于未然，他们达成了共识，决定彻底封锁那些受感染的区域，将其与尚且“干净”的网络彻底隔离。

在顶尖的黑客和工程师日夜奋战之后，人类在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边界上终于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长城——这就是“防火墙”的由来。

它如同一条永不停歇的隔离带，将那些肆虐横行的智能病毒与流氓AI挡在了门外。

除了少数电子神明和特批执法者有穿过墙外的特权外，任何人类都禁止跳出墙内。

但分隔开来的同时，它也为那些大企业提供了一个垄断的机会，让他们可以在暗网中肆无忌惮地搜刮技术资源。

表面上，这是在保护人类自己。但谁也说不准那些巨企当权者的私心究竟有多少。

“那里是唯一自由的地方。”塞尔希奥回答道，“对你们生物个体的意识来说，那里很危险。但对于我们这些数字游荡者来说，却是唯一的去处。虽然有被恶意人工智能吞噬的风险，但总比跟着这个腐朽的地方一起灭亡要好……”

“你的意思是?”

“这个数据堡垒已经存在很久了。”塞尔希奥解释道，“我们也是意外来到这里的。尽管我们一直生活得很稳定，但最近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动荡，就好像是被……什么人盯上了一样。”

“因此我们决定加快计划的进度，但一直找不到外界的人来帮忙，没想到今天竟遇到了你们两个，不知是巧合还是运气使然……”

“我明白了。”刘向说道，这时他才算是理解了这一切。

虽然他不确定对方所言真假，但凭他的经验判断，可信度应该相当高。

而且最关键的是，对方既然有本事把自己带进来，就一定有办法让自己乖乖就范，再去想逃避或反抗都是徒劳。

与其做无谓的挣扎，倒不如好好利用这个机会，看看能从中得到什么。

看似无奈的境地，说不定反而能成为他的一个转机。

“你同意了？”看到刘向的反应，塞尔里奥侧过头，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那你呢？你愿意进行交易吗？“

“……我愿意。”维罗妮卡下定决心。

她的想法和刘向一样。

当她和那个陌生男人一起被传送到这个奇怪的地方时，就意识到情况不同寻常。

眼前这个骷髅头显然拥有难以想象的神秘力量。它轻而易举地把他们召唤到这里，隐藏的力量令人不寒而栗。

虽然她不明白“深网“、“防火墙”这些词的意思，但当刘向提到时，她却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她偷偷瞥了刘向一眼，迅速摆出一副真诚的表情，暗自松了口气。

“那就当你们都同意了。”塞尔里奥对他们的反应似乎还算满意，点点头说：“那么，就开始吧。”

“艾德蒙·贝什米特的死因需要你们调查清楚。”塞尔里奥说道，“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得出结论就行。”

“能简单介绍一下情况吗?”刘向问道，“目前的信息太少，恐怕无从下手。”

“我一会儿会把详细资料发到你们邮箱里。”塞尔里奥解释道，“简单来说，他想弄明白自己是因何失去肉身的。根据他的记忆，在他身体死亡后，家人花了很大力气才把他的大脑取出，并在战争爆发前27分钟将其意识快速转化为数字备份。”

“等一下，他自己都不清楚死因?”刘向惊讶地问。

“当时上传意识的过程太仓促，导致部分记忆丢失，再说他也不是拥有专属机体的'超人类'。”塞尔里奥说，“他没在'皮层堆栈'注册，所以只能待在云端服务器里。现在他想搞清楚自己的死因，这样才愿意接受去同化的结果。”

“他是怎么被同化的?“刘向问，“你们不是一直呆在服务器上吗?怎么会跑到深网去?”

“负面情绪污染了他的意识。“塞尔里奥轻叹一口气，“我本不想重新'净化'他，但尤丽杜丝和马法迪安坚决反对，所以只好采取这个折中方案。”

“我看你们俩的网络位置都在珠舟城?”他说，“不如去城里的图书馆查查，看能不能找到相关记载。”

“至于报酬，你们不必担心。我这里有几样东西，足以让你们成为'超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