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那这么说,你和大姑第二天就去卖栗子去了。”
“可不是吗!”
“你们这是摘果的是你们,卖果子的也是你们。我觉得这卖果子比摘果子还辛苦的!”
“你说的太对了。比起赶着风吹日晒的去摘果子,这售卖果子也绝非是一件轻松事儿。”
天微微亮,靳耐素就起床了。因为今天爸爸给她安排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把栗子售卖出去。”
从小就跟着爸妈成长起来的靳耐素,对这自人类社会产生以来的最为重要的社会交易行为在熟悉不过了。
人们通过售卖自己手里的物品,它或许是吃的、喝的、用的、住的,甚至是行为、服务,从而获取流通货币,进而再另行购买自己的必需品。
这售卖的行为里边可存在许多人生的哲理、智慧。这完全不是一件易事。这绝对是一件心理、体力、脑力的打拼,甚至可以说是一场战斗。
因为。
“天媛,姐骑自行车驮着一麻袋栗子先去站个位置。一会儿人就多了,或许就没有了好的售卖地方。你慢慢起床,带上水和煎饼。我就先不吃早点了。”
“行,姐。你先去。我马上就到。随后带好板凳什么的。你注意安全。”
“嗯。”
靳天媛一骨碌儿爬起来,帮助靳耐素把一袋重达100斤的栗子放到自行车的后座上,由于袋子很沉,两边往下坠的很厉害,所以只要轻轻扶着,装栗子的袋子就不至于掉落下来。
就这样,靳耐素一手把把,一手轻轻的扶着袋子,在咯咯噔噔的土路上就出发了。
她这骑的不是路,而是人生。
……
靳明慕本来天一亮,就想上山采摘了。但碍于把靳乾魄放在家里没人照顾,就必须把儿子带上了。此时靳乾魄还没有起床,昨天他玩靳明慕的3210里的“贪食蛇”,玩到很晚才睡。这会起床,肯定是个活受罪的事了。
“靳乾魄,快点起床了。我和你爸就要走了。”
“嗯。”
“孩儿他娘,我的手机呢?”
“这不是在这里的吗!昨天你忘了充电,边充电边等靳乾魄起床。”
“爸,我去市场找姐姐了。你说这栗子多少钱一斤,卖。”
“我也不知道,你们打听打听。尽量买个好价钱。”
“放心吧,爸。你也不看靳耐素和靳天媛是谁的孩子!”靳天媛笑着说着就走了。
屋里的墙上挂着一张单独的照片,是一张头像照。
靳天媛笑的眯缝着眼,脸和腮帮子都混挤在一块,看上去给人一种富态的感觉。
靳明慕很喜欢靳天媛照的这张照片。因为照片里的靳天媛的状态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富足、自信、开心、幸福的意境。
如果单从这张照片看去,表现出“过于自信”意境下的靳天媛给人有种霸道无理的感觉。单纯从照片上就能解读出靳天媛那扑面而来的对抗性。
这种展现了靳天媛霸道无理、强烈的对抗性的天性将会把靳天媛以后的生活引向何处,我们不得而知。
……
“这天媛就是会说话,变相把父母都夸了一阵子。”
“这是闺女们懂事,你也得有自知之明。”
“你这话说的是哪门子的意思。我自己生的、养的姑娘,我还必须要有自知之明吗!”
“我的意思是咱们姑娘们都很优秀。你这当爹的心里必须明情,要把闺女和儿子一碗水端平呀!”
“知道了。这还用你教育我吗!”
“我就看着你做的不足,所以才提醒你的。”
“现在都新社会了,大道理我都懂。抓紧时间走吧,这太阳一升起我们就该出发的。”
“那你赖谁?还不是你儿子他懒床的原因。”
“那你这当娘的干什么去了?这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我操心。这教育孩子,你还想让我在上头吗?”
于久洁没有再接话。因为她知道不论她怎么说,都是说不过靳明慕的。
他总是有理。
他们这种在生活中司空见惯的吵闹,已经在于久洁心里和脑海里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靳明慕带着老婆和靳乾魄又去山上采摘栗子去了。
路上的行人不多,靳耐素相对轻巧的来到了最近的一个集市。这个集市70%左右的是固定摊贩,还有剩余的30%的灵活位置留给了自由贸易者和农作物自种者。
靳耐素仔细观察了一下集市市场的整体地理位置,虽然此时,还没有大量人员车辆来往,但她必须做出合理预判,“哪个位置是金,哪个位置是银。”每一个位置都有其独特的价值。在还没有被别人先行占据的情况下,靳耐素必须敏锐的做出决断,“在哪里最合适。”。
因为,只有位置选好了,决定着她今天这栗子的售卖价格和售完速度。这些在社会经济学里被称为“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成本=社会价值”的经济理论在靳耐素和即将到来的靳天媛这里发挥着示范作用。
虽然她俩都不懂这些,但靳明慕无意识的对两个闺女的随意打发和放养却变相倔出了这俩闺女天然的人性本能(适者生存),进而还激发了她俩的活力。
靳耐素想,“我售卖的是栗子,不是吃喝必需品。而是第二层次的饮食需求,属于瓜果梨桃之类。大部分人来逛集市的人,有80%是自给自足的家庭主妇或者是退休职工。只有在他们购买了一日三餐的必需品后,才会考虑购买栗子这种植物了。我尽可能的挨着肉禽蛋奶,在他们的旁边。这样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在一个蔬菜品类较多的一家摊贩前,靳耐素停下来脚步。这一看就是一家蔬菜中转摊贩。因为他们的蔬菜品类非常齐全。很难想象这家主人能够自己种植这么多品类繁多的蔬菜。
她驻足下来,非常有礼貌的,笑容可掬的问起来,
“大叔、大婶,您好。我能在这儿支个摊吗?”
满脸带着疲乏的,虎背熊腰的女主人,率先抬起脸来。边忙活边打量起这个学生气还很浓的大姑娘。“以前,没见过你。不经常来?”
“这是家里自留地上摘的栗子,以前都是采摘完,直接在地里就让贩商给收走了。这不国庆节不上学,我就没让爸妈出售,想着在您们旁边能求个方便,顺便也给自己讨个学费钱。”靳耐素流利而又自如的表达着自己的观点,寻求帮助中不失人格的尊严。
“这里……”,还没等女主人说完这句话,一个穿着很随意的、头发却打理的很到位的、像似男主人的一个人从屋里走出来,就说,“可以的,可以的。来,小妹妹。我来帮你卸东西。就在这里了。别听你婶子的,我这附近都没有固定的摊贩。谁来的早就是谁的。何况咱们售卖的东西又不犯冲。”
男主人一把双手就卸下栗子,又对女人说,“去屋里拿个布兜麻席和塑料袋的东西,你没看见人家姑娘没带铺货的垫子和售卖的提兜吗!”
“大叔,那就谢谢您们了。”
“别客气,乡里乡亲的,大家互相帮助才对。”
“给,小姑娘。把这麻席铺在地上吧!还有这些塑料袋,你先用着。不够,屋里还有。”女主人也一扫刚才脸上的阴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