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徐阜,便是浔阳江。浔阳江绵延数里,乃是长江支流,江上数十帆船座落,落日霞光艳艳。渡口人流如注,店铺鳞次栉比。此时一辆马车靠近渡口,驮马被马夫叫停,几个人从马车上下来。
马夫牵了马缰,指了指波澜不惊的大江及上面的帆船,“几位爷儿,这便是浔阳江了,过了浔阳江便是浔阳城,几位自便吧。”
黄百游几人刚下车,便有几个艄公过来,“几位大爷过江么?坐我的筏子吧。”
“坐我的坐我的,我的舟稳当。”
几个艄公互不相让,互相都有些争劲的意思,余断水接到黄白游的示意,便挑了个机灵又脸黑的老艄公,“多少钱?”
“回几位爷的话,老朽从小就混迹江头拉客,从未出现差池,坐我的舟过江,只要十文钱足矣。”
见其他几个要吵口,余断水沉下脸:“就坐你的,旁的人就别碍眼了,免得丢了浔阳人的脸。”
其他几个艄公见状,忿忿离去,却是寻别的过江客了。
很快几人上了船,进入乌篷船一看,却是已有人在船上了,黄白游不由一愣,这二人竟是原先在紫湖镇落脚、与黄脸书生讲道理辨输赢的少年郎和中年儒生。
双方一见面,也是愣了愣,老艄公不好意思笑笑:“几位爷,是这位先生说要请你们上船,老朽才厚着脸皮自荐的。”
黄白游还没说话,旁边的石自然却是面色有些不自然。
中年儒生从船帮上坐起来,广袖一拂,“可否请几位入船一聚?”
余断水瞥向黄白游,黄白游垂了垂眸,“既然二位盛情相邀,我等便不客气了。”
石自然脸色不太好看,但也跟着坐进去。
老艄公去甲板外面拔掉纤绳,然后举起撑杆一撑,乌篷船缓缓推波而动,船上,中年儒生温声道:“老夫并无恶意,只是见二位小友似曾相识,却是冒昧打搅了。”
黄白游见他们身周似乎有奇异清气环绕,又有紫湖镇救人一事,心里防备略略减轻,抱拳道:“无妨,倒是叨扰两位先生了。”
少年郎正百无聊赖地看江,听到这话,立马回过头问道:“你叫我什么?”
“灵隐。”中年儒生正色,“不得无礼。”
“他叫我先生欸,”少年郎嘻嘻一笑,“先生,嘿嘿,我也是先生了。”
“小儿无状,让几位见笑了。”中年儒生笑道。
“无妨。“黄白游道:“说起来,我与二位先生在紫湖镇曾有过一面之缘,见这位小先生仗义出声,很是钦佩。”
少年郎摸了摸下巴,“噢,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
中年儒生敲了他一个板栗,几人便在船上寒暄起来。
黄白游才知道,原来这位先生叫做王西京,乃是白鹿洞书院的教习,而这少年郎名叫张灵隐,也是白鹿洞的学子。此番坐船是为了回转书院,其他倒是没有深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