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解释说:“不是,我用词不当,我是说——。”
李密伸手一挡,豪气说道:“别说了,我搬过去。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雀占鸠巢。”
这话一说出来两个人都有骑虎难下之感,一个貌似在请君入瓮,另一个在自投罗网。
李密搬过去的当天双方都有些尴尬。她果然没有食言,反客为主要了带卫生间的主卧,收拾妥当洗过澡坐在阳台欣赏醉心的夜景时,感慨有钱真好。以前在阳台看着花团锦簇的城市景观就想看看它的夜景是什么样子,现在身临其境感受流光溢彩的璀璨灯火,仿佛置身天上的街市,万家灯火就是星辰大海。她忍不住回头对子言说:“这里的风景真美。”
子言在厨房忙活,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饭菜端出来时叫她过来吃饭。他夹了两片酱肘子放到李密的碗里说:“以前我跟你姐很喜欢吃酱肘子,有时候嘴馋了也会用攒下来的钱买个肘子回去做。其实不是吃不起,就是舍不得,想把钱省着以后一起过好日子。现在想想好后悔,明明能买一车酱肘子了,却没有你姐了。当时干嘛要省那点钱。”
李密抬起头盯着他,片刻才不耐烦地说:“我最受不了你假模假样说这些话你知道吗?就像尿骚味的内裤里面喷了香水,说不好是香是臭。有时候觉得你是个好人,有时候有觉得你是个大坏人。可能你就是个大坏人,只是你太狡猾了,老狐狸。”
赵子言不解释不否认,只是继续替她夹菜说:“我有空呢就做菜,要是没空你就自己做,你要是不愿意做可以去我的店里吃饭。那天跟店长打过招呼了,以后你在这里吃饭免单。”
李密心下感激,装作不在乎问说:“干嘛,你养我啊?”
赵子言这才解释说:“这个店我本来就打算买下来送给你姐的,当是我赔礼道歉的一个礼物。所以你姐才是真正的股东,现在你姐不会来了,你做妹妹的有资格享受她的权益。”
李密心里一酸,嗫嚅说:“又装你的老好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赵子言叹气说:“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李密的到来给子言的生活增加了许多额外的工作,每天要早起做早饭,像个长者一样对她谆谆教导循循善诱,看到她做事丢三落四,就提醒她凡事都要有闭环,要是实在记不住就写个便签条,久而久之就养成习惯了,看她吃饭一直在玩手机,就告诫她做事情要一心一意——普通人吃饭睡觉是吃饭睡觉,得道高僧吃饭睡觉是吃饭睡觉,最大的不同就是普通人吃饭的时候想玩手机,睡觉的时候想吃饭,永远心猿意马,得道的人吃饭的时候就吃饭,睡觉的时候就睡觉,心要是不定,就没办法专注当下,该做的做不好,要流逝的时间却快得很,一辈子疏忽过了,到头来什么都没留下。李密一开始听到这些教导以为是子言对自己有什么意见,或者是后悔邀请自己过来住,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下逐客令,总是木讷地回应一个“哦”。后来发现他每天早上那么认真做早餐,耐心教导自己工作上需要注意及提升的事项,发现眼前这个人就是絮叨,不管别人接受不接受都填鸭式地给别人灌输他的理念。有一次他竟然劝她要多出去走走,不要沉溺在过去的悲伤中,趁自己年轻尽快找个如意郎君。他的理论是婚配嫁娶也是一桩生意,在博弈的过程当中谁的筹码越多换取的东西就越多。女人年轻的时候资本最好,所以不能觉得奇货可居就待价而沽,应该是趁自己在高位的时候高价抛售,换取一个最理想的收益。李密最听不了这种理论,这次没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而是反唇相讥:“你是太平洋警察吗,管那么宽?你先管管你自己吧,劝我高位抛售,我劝你快点找一个吧,都快摘牌了你。唉,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就我们俩,走出去,你叫别人评评理,别人会叫谁抓紧找对象。还劝我出去走走,我劝你出去走走,你看你,多老啊,再不找,砸手上了。赶紧换身衣服出去吧,别在我面前跟唐僧似的碎碎念——得道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