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山君一眼看到外公苍白的脸色,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外公,你这是……”
“没事,人老了就这样,经不得一点风吹雨打。”陈伯道和蔼一笑,想起自己将不久撒绝人世,不免心中苦涩。
老人气息渐渐浓重,仇山君瞧出端倪,莫名心慌。
陈伯道双手也开始颤抖起来,双掌摩挲一阵,自右手心凝聚出一座巴掌大小的小山,托在外孙面前,“此山名为‘迎春’,与‘不争’飞剑皆是我本命之物,后者送给了我小徒弟,现在这座迎春,外公便将他送给你。”
仇山君心绪渐渐不宁,有种不详的预感,外公言止,都像是在嘱托后事。
陈伯道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仇山君的脸庞,这位半步踏进“圣人之境”的老人,掉下眼泪,颤声道:“商儿,千万照顾好小苏,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外公……”仇山君哽咽难言,喉咙似被堵住,千言万语,此刻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房门外,少女陈苏早已泪如雨下,心中既是难过又是激动,当他听见爷爷口中喊出“商儿”这个名字时,她就知道,这三年来,夜夜祈祷平安来到她身边的参商小表哥,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少女泪奔进房间,抱着爷爷、小表哥悲恸大哭。
陈伯道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小苏,从今往后,你用不着再祈祷了,可以安心读书了。”
陈苏仍是哭得伤心欲绝,泪水止不住。
陈伯道掌心上的迎春山,缩小成一串玉坠大小,他交给仇山君,道:“记住了,在你未做回魏参商前,万不可将其示人。”
仇山君接过收好,重重点头。
陈伯道心愿已了,笑若春风,身躯从下而上化作点点银光,他目光望着东边的山头,笑容更甚。
“大道不争,天下迎春。”
陈伯道身影虚幻,直至不见,点点银光,是成千上万的文字,最终汇聚在仇山君手上的迎春山上。
陈苏哭得撕心裂肺,最后承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仇山君将表妹抱回她的房间,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望着窗边桌上的纸笔,内心再也绷不住,泪涌不止。
次日,陈苏醒来,闻到一股烟焦味,奔出房门,见到重新戴上面具的表哥正抱着一堆书从第二间房屋中出来,院子中已烧了一大堆。
“爷爷真的走了吗?”陈苏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泫然欲泣,摇摇晃晃来到火堆旁,将爷爷的藏书一本一本的扔进火堆中。
烧完所有藏书后,仇山君让表妹回屋收拾行装,准备离开仇山小筑。
清晨阳光尚且柔和,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伫立在小筑湖边,少女几步一回首,恋恋不舍。
少女终于不再回首时,表哥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向前方抬望,几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俊美男子立在树巅。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又有十几人策马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