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紫微疑惑地看向令狐礼,令狐礼嘿嘿一笑,“这白送上门的交情,不要白不要啊!你把人家拒绝了是能显得咱们能了,但咱们的目的是逞能吗?”
赵紫微恍然,“对对对,咱们的目的是交朋友!”
商慎之这时候才从屋里走出来,听了经过,朝令狐礼竖起大拇指,“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这很对啊。”
赵紫微若有所思,“那若是实在没法当朋友的呢?”
商慎之笑了笑,扭头道:“祖望,快点,准备走了!”
只手能举木的憨厚少年大步而出,朝着众人憨憨一笑。
赵紫微嘴角抽了抽,瞬间明白了商慎之言语中的意思。
而这个时候,他陡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他来之前所梦寐以求的小团队吗?
但是,他还未振奋起来的情绪转瞬又落下。
三个捐生一个憨货,这算个屁的小团队啊!
不过,想起昨夜那神奇的一幕,他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今日之后,一切或许就都不一样了!
......
辰时方至,负责生活起居的教习就在宿舍区和食堂处吆喝着众人,像是村妇赶鸭子一般,驱使着众人前往了大殿前的庆典平台。
不多时,这个见证了清北书院无数大事的青石平台上,便已经站着不少的学子。
一眼望去,尽皆锦衣华服,贵气逼人。
商慎之也在队伍的最前方,看到了传言中那位高高在上,此刻如被众星拱月的世子殿下,也看见了那位平静而清冷,仿如遗世独立的宁公子。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忽然场中一声钟鸣突兀响起。
铛!
旋即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顺着音波,抚平了整个广场的噪音。
而后,在众人的瞩目中,一个老者缓缓从大殿之中走出。
高冠博带,衣衫板正,形容严肃,不怒自威和儒雅从容两种气质在他身上达成了奇妙的统一。
和寻常情况不同,他并未如平日里大人物那般,趾高气扬地训话,而是先振袖一礼,朝着众人深深一拜。
“老朽苏辞旧,见过诸位英才。”
一众学子,便在四周教习的带领下,齐齐回礼,“见过山长!”
有不识得他的众人心头猛然一惊,这便是与国子监大祭酒共尊于文坛的清北书院山长,苏辞旧!
苏辞旧目光扫视一圈,“又是三年了,能与诸位越山水而相逢,是书院的福气。在这儿,老夫只有一句话送给诸位,清北书院,重要的不是清北,而是书院。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希望我们的教习们都能做到这一点,也希望你们在这儿度过美好的三年时间,并且顺利结业。”
“诸位反正也不想听我这个老头子啰嗦,老夫也就说这么多。”
说完,他就在众人的错愕中,走回了大殿。
商慎之望着他没入大殿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就短短一日的观感而言,清北书院似乎有些名过其实,但这老头儿,真有点意思。
苏辞旧离开,副山长跟着走了出来,他先是向众人客套了一番,说了些这样的场合该有的场面话。
旋即开口道:“我听闻昨日,在教舍之中,有学子与教习发生了一些争执。”
这话一出,安静的场中,微微躁动了起来,众人的目光在商慎之和曾教习之间逡巡,有的还多看了几眼杨兴宗。
“在这儿,我要说的是,我很欣慰!”
副山长仿佛语不惊人死不休般开口道:“大家都知道,我们清北书院的祖师,是当年的后夏帝师,天下文宗,涂山三杰。三位祖师的爱徒,也是后夏盛世的奠基者永平大帝东方白有言,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三位祖师深以为然,遂成祖制。”
“这也是我们清北书院一直所秉持的东西。但是,我们已经丢失这个传统太久了!我们的教习,开始以师长这个身份享受着无可置疑的权威;我们的学子,开始唯唯诺诺,不敢自由地探寻道理的所在。”
“所以,当我知道这件事情,我的心里是开心且欣慰的。我很高兴,曾教习用他出众的涵养和丰富的教学经验,将这件事情局限在了学术讨论之中;我也很高兴,那位学子,能够以莫大的勇气和有礼有节的语气来提出他的质疑。”
“所以,我决定,今日晚饭之后,由我亲自主持这场讨论。地点,就在此间!希望双方好好准备,也希望其余的教习和学子,在看热闹之余,能够从中燃起对真理,对正道的坚持与追求!”
“散会!”
当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从副山长的口中板上钉钉地说出,整个场中的气氛便彻底热烈了起来。
即使后来众人在教习的带领下,参拜历代文教先贤和清北书院的三位创始山长时,心头都还在想着晚上的事情。
时间,不以某些人度日如年的期待而加速,也不以某些人紧张忐忑的担忧而放缓,它迈着自己的脚步,终于来到了傍晚。
吃过晚饭,学子们怀着亢奋的心情,冲向了大殿广场,准备占据一个好位置,旁观一场大戏。
这块偌大的平台之上,很快便再度围满了人。
在众人望眼欲穿的期待中,这场大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