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饭桌上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朱瞻墉往左边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和大哥,又往右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嘴唇微张,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
是夜,弯月高悬于天际。
顺天府不比交趾,正月里的顺天府,夜晚寒冷刺骨,但朱瞻墡还是搬了个椅子,坐在了自己小院中的凉亭下。
他有段时间没有感受到低温和寒冷了,这一年多他在交趾体验到的,不是闷热的气候,就是能够把人烤成干的森林大火。
“你也不嫌冷。”站在朱瞻墡的身后,朱瞻基看着自己的弟弟,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喝点吗?”
“行啊!”看到自己大哥手中提着的酒坛子,朱瞻墡双眼一亮。
……
因为优渥的生活,所以朱瞻墡的嘴还是比较挑剔的。
酒,他其实是不喜欢的,但也不是都不喜欢。
自元朝出现了蒸馏酒之后,高度酒虽然没有流行开来,但随着气候越来越寒冷,高度酒在北方的占比开始越来越大。
但是朱瞻墡比较偏爱黄酒。
“有段时间没喝到这口儿了。”摇晃着手中的酒坛,感受着黄酒那醇厚的口感以及独特的风味,朱瞻墡脸上带起了笑容。
“没让你的商队给你送点儿?”看到弟弟的这个样子,朱瞻基不由得笑了笑。
“据我所知,这次交趾战场的辎重补给你名下的商队占了快四成吧?让他们给你送点不就得了。”
“没有。”朱瞻墡砸了咂嘴,摇头说道。
“去年的上半年倒还好,基本是在洮江以北,毕竟得等火烧过去才能推进。”
“但是后来火过了洮江,我就开始四处乱跑了,相较于其他的货物,酒这种东西运送起来比较麻烦,所以我就没让人送。”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不能喝酒。”
说着,朱瞻墡和自己的大哥碰了一下,笑着说道。
“你弟弟我再怎么说也是这次讨伐交趾的主将,喝酒会让思绪混乱,一旦做出了错误的决定,那就麻烦了。”
“毕竟,这不是以前,以前我经商,错了也就错了,也就是亏点钱罢了。”
“这次,可是关系着十余万将士的性命啊……”
……
朱瞻墡说完,朱瞻基没有接话,气氛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瞻基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然后才看着弟弟开口。
“瞻墡,你能不能和爷爷说说,让我去交趾?”
“你?”朱瞻墡愣了一下,然后猛地坐直了身体。
“大哥,你想什么呢?”
朱瞻基闻言一叹,没有再说话。
其实他也清楚,作为大明的储君,他的名声不能有任何的污迹,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父亲说有些事情朱瞻墡能做,但是他朱瞻基不行。
但是,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已经开始驰骋沙场,为大明建功了,而他还在京中接受所谓的教导,朱瞻基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作为储君,而且还是自幼就被确定为储君的朱瞻基,他接收到的教育绝对是大明最顶尖的,所以他其实什么都明白。
只是,他有点儿难以翻越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