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门五虎和明月,在仓库办公间焦急等待阿南,突然楼梯传来了响动,阿南推门进来,笑着说:“师爷已与姚政海见了面,他答应下来了!”
说罢,他去找了个水杯,喝了口水后,问明月道:“你和火爷,去问得怎样了?”
明月坐在沙发上,拄着拐杖,眉头紧锁道:“蔡主席前几日听到四爷要退股,用所得资金填补武馆街的投资账目。他一心想离开南洋,就去和上海船运公司谈转股的事情。有一个人,正在上海,表示愿意花钱,买一部分蔡主席的股权份额,南哥,你猜猜看,这人是谁?”
阿南放好了水杯,想了一想,急忙问:“谁?我想不出来。”
“刘正如!茶叶公司的总经理,刘家最小的那个少爷,你还记得吗?”明月回答道。
阿南脑子里,用力想了半天,想起刘绮绣那个没露过面的儿子,刘正如就是这人的名字,他连忙道:“怪不得刘家小女儿,要杀人抢家产,原来是想用这钱,去资助卢学川革命!”
明月看阿南记起来了,又开口道:“打仗需要造枪炮,所以我写了书信去问金老板,卢学川有没有派人找他,我们再等一等,小乞丐很快来给我们送信了。”
阿南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不知道这船运公司的事情,眼下怎么解决,就去问明月:“这刘正如收购了股权,就能帮卢学川造战船了吗?”
“当然不能,但是,如果他收了蔡主席和四爷的股,份额超过船运公司的所有股东,就可以直接进董事会。刘正如只要获得上海、英国股东的支持,他就能替代四爷成为总经理,也就是船运公司的执行人。四爷身陷大牢,蔡主席再走了,刘正如甚至可能一跃成为董事会主席,那他们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任何人都拦不住了!”明月担忧说道。
“刘正如花了多少钱买这些股权?”
“船运公司可以收购的股票,蔡主席占了百分之三十,四爷占了百分之二十,第三家是上海船运公司,占了百分之十三,剩下就是零零碎碎的一些小股东了。也就是说,刘正如只要拿了蔡主席手里的百分之三十,一下子就成了最大的股东。或者,蔡主席手里拿百分之二十,再问别人拿百分一,他也成了最大的股东。南哥,这里头算法复杂,一时半刻说不清楚。”
阿南哪听得懂这些,用手抓了抓头发,急道:“明月,这账我哪里算得出来,你就告诉我,百分之三十能做大股东,对不对?”
明月点点:“差不多!”
“那是多少钱?”
明月看向火扳指,问道:“火爷,你清楚吗?”
火扳指笑了一笑,拿出一个烟盒,分起了香烟,说道:“一千四百万左右!四爷这里的百分之二十,刚好一千万不到。”
阿南接过了烟,轻轻松松抽了一口,随口道:“我当是多少钱!火爷,我阿南,现在也是南洋头一等的有钱人了,这点钱,还是有的!”
火扳指、康金龙、惊风刀和马骝,顿了一顿,惊讶看向阿南,像看着一个神经病一般,明月赶忙出来解释:“几个月前,我和南哥花姐去帮金老虎挖金矿,救了他的命,他答应给南哥一成分成,我和花姐各半成。前天金老虎让我们去银行拿钱,我算了算,南哥现在手里,至少有两千多万。”
五虎听完,愣了四个,康金龙抽着烟,“啪”得拍了一记大腿,一下跳起来,疯癫大笑道:“阿南,要不这样!你和花姑明月凑凑钱,我们把船运公司买下来,咱也造战船,雇卢学川替我们打英国人,好不好?”
明月看了一眼康金龙,责怪道:“龙哥,打起仗来,得死多少老百姓,眼下南洋危急,你这话也敢说。我从小当你是个大英雄,你可别在我面前,丢了脸面!”
其他三虎怒冲冲看向康金龙,让他闭嘴收声,康金龙嘟着嘴喃喃道:“瞎说的,我只打海盗,不打仗!”
阿南看康金龙打岔,点了点他:“别说话,谈正事呢!”随即,又去问明月:“你觉得,我刚才说的,可不可行?”
明月赶忙让马骝哥给他拿一副纸笔,在纸上算了起来,过了一阵,向众人说道:“可行!英国人这边的股权,肯定受了卢学川的控制,只要蔡主席,能将手里的股权,卖给你百分之二十一,四爷还有百分之二十,加一起有百分之四十一,总不见得卢学川会把剩下的五十九都买下了吧?基本上,你赢定了!”
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让阿南体会到了大富豪的感觉,口中说道:“即便是买下船运公司的一半,也就是二千多万的样子,对不对?”
康金龙看他这副欠揍的样子,一拳打过去,骂道:“你有钱买,问过人家没有,蔡老头愿不愿卖给你?”
“正是!南哥,这样子,我先让火爷过去跟蔡主席说,问问他,愿意出让多少股权给我们,大概出个价。我们呢,听他出完价,再商议,怎么来打下这稳赢的一局,你看成不成?”明月知道这局赢面大,哪怕阿南的钱不够,再加上花姑和自己,能把整个船运公司都买下来,所以心里轻松了不少。
惊风刀也是个呆子,听到这里,恍然大悟道:“搞了半天,我们辛辛苦苦忙了一辈子,这码头,最后都是你们夏家的!”
康金龙看惊风刀比自己还笨,扯着嗓门,大笑起来,众人眼看这船运公司的事情有了转机,都说说笑笑,热闹起来。
这时,门口一阵敲门声传来,火扳指喊了一声“进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机灵鬼怪的小乞丐。
小乞丐神气活现走进来,一下躺在了沙发上,在明月身边,大声道:“这德国汽车的沙发,比这个沙发软多了,真舒服!”
明月看他正陶醉,问道:“你去找过金老虎了?”
“金老虎派车送我,我坐车过来的!”小乞丐得意地说。
康金龙看小乞丐身上脏脏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坐个汽车,就得意忘形了,一把拉开小乞丐,骂道:“滚开,臭小鬼,做什么白日梦呢?”
明月看他们又要闹,连忙问:“我让你传的话,传到了吗?金老虎怎么回的?”
小乞丐被康金龙扔到了一边,气鼓鼓地说:“他说,有要事找管事谈,让管事赶紧过去。”
阿南伸出手,重重打了小乞丐的头一记,责骂道:“那你还磨磨蹭蹭的?是不是想挨打了?”
说完,看向明月,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去。
马骝是五虎里最忠厚老实的一个,看明月正要起身,在沙发上坐久了,站不起来,一把拉起明月,背到身上,说道:“我送你们下去!”
小乞丐念念不忘坐汽车的感觉,补充道:“车子在下面等着,你们坐车过去。”
阿南又朝他头上打了一记,骂道:“要你说?”
阿南明月二人,坐车到了一处宅院,这个宅子地处南洋城偏远,阿南下车时,看到金老虎雇了一整支南洋本地佣兵,足有上百人,看守在宅院附近。
二人被人领着,走进客厅,金老虎正抽着雪茄,坐在一张墨绿色的真皮沙发之上,看见他们进来了,笑着对明月说道:“何专家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年轻人,竟能猜到政府里派人来找我。”
金老虎用手示意,让二人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坐了,给二人倒上了红酒,继续道:“这人呐,一有了钱,就像养胖了的肥羊,被那些吃肉的大老鹰给盯上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明月知道金老虎与阿南交好,自己不敢说话,看向阿南,阿南会意,连忙问道:“金老板,来的那人叫什么?”
“一个军官,叫冯泽良,阿南兄弟认得这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