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灵思听从了赵瑾意见后,也不再越矩,两人便在竹亭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大多都是宫内的事,也有何灵思未入宫前的见闻,赵瑾也不知哪些可信,哪些不可信。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赵瑾便从府院的小门出去,虽然这后门之外也站着几名禁军,但由于先前何灵思的态度,也不敢拦着他。
“走吧。”
几名乔装打扮的护卫早就踩过了点,就一直待在不远处等候,看到赵瑾出来后,便当即跟随在其身旁。
“主公是否要将太后府的禁军都换上我们的人?”
其中一名跟随赵瑾许久的亲兵出口询问。
“这样做反而会让人诟病,将禁军全部换成自己人,那些大臣会如何看待?”
赵瑾没有说下去,但这么亲信已经明白,事情不能做的太绝,要想百分百的掌控自然是不可能的。
反而会使人猜疑,他不可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嘴不老实的在与人闲谈时不经意说出。
哪怕是自己人,也不一定完全可信,适当的保持猜疑也是应当的。
一个主公要是做什么都万分信任下属,一次两次,或许他会被感动,可若是长此以往,也容易被架空。
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亲历亲为,还是要达到一个平衡的点,这个点不是固定的,而是特定的环境,和时代。
每个人的局限性都不同,就比如刘辩和刘协,刘辩能做的也就只有每日拟拟诏书,下些旨意,做的事说是决策,倒不如说是甩手掌柜。
是他想要这样做吗?
赵瑾掌握着并州几乎所有的军权,给他留下能使唤的也就几百禁军和那些太监宫女。
刘协跟他的差距,也就是正统之间的差别,刘辩也没有刘协那样的精神内耗,想着如何逃脱李傕贾诩的手掌。
刘辩现在对赵瑾的依赖性自然是很强,他本人也不喜欢处理政务,能每日与嫔妃戏耍在那府中,斗志也日渐消散。
赵瑾有时候在想,是不是他们母子真的因为那几次关乎生死的变故而后变得知足常乐,或者是故意伪装,好让他放松警惕?
他思考旁人对他的态度时,总会有最极端的一面,这都是因为过度的谨慎。
其实事实往往就是那么简单,刘辩真正登基为天子前,也就是那么几天,他没有尝到权力带来的滋味,没登基之前,大权都是在母亲手中。
而两位兄长接连死去,也让何灵思明白自己的愚蠢和无知,被阉党耍的团团转,她肯定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和儿子会被这些往日里人畜无害的宦官杀害。
宦官死后,则又是董卓进京,可谓是祸不单行,躲过一难又来一难。
赵瑾也没换回原先的那身衣袍,就径直回到了赵府。
“你是何人?”
赵府的门前同样也有护卫,但不是禁军,而是赵瑾花巨资组建的那支黑龙军。
“主…。”
那名黑龙军刚打算上前打量赵瑾一番,只见后者将帽子抬高,看清了这位衣着简陋的面孔后,当即要单膝下跪行礼以示冒犯。
在他身后的同袍也明白眼前是何人,纷纷站立的更加笔直,往常那马车声响起,他们便会打起十二分精神,今日的赵瑾也算是突击检查。
赵瑾没有让他跪下,扶起他的双手将手指抵在唇前,示意他不要出声,自己也想逗逗赵凌月等人。
这几名士卒的表现,有点让赵瑾想到碧桂园五星上将的那般姿态。
大门被推动,赵瑾没有如往常一样,马上就去先去洗漱,先在院内扫视一番,没有见到赵凌月。
那丫头自从入了军营之后,好似血脉觉醒一般,对于那些她这个年纪女子该学的琴棋书画几乎都落下了。
赵融和方氏为此还争吵过几次,不过好在赵瑾和李柔吴普三人的介入,最后方氏还是一步一步妥协了。
至于方氏为什么不愿赵凌月从军,首先便是世俗观念,哪有正经姑娘家上战场刀口舔血的?
第二点便是赵瑾的例子,虽然他现在算是安定下来,不用亲自上阵杀敌,但从入蜀开始,经历了多少次大战。
几道伤口在他的背上留下抹不掉的印痕,哪怕是吴普已经将大部分的这样的会留下疤痕的伤口恢复如初。
赵瑾不仅不在乎,甚至觉得这是荣誉的象征,但男女所思考差异当然不同,赵凌月能否在战场上存活先不说,但要是受伤留下疤痕,对于还未出嫁的姑娘家来说。
实在是太过致命了,方氏早就为他物色了几位“青年才俊”哪怕不能立刻成婚,先订下婚约也好。
不过连赵瑾都还未成家,赵凌月便将自己的兄长拿来当作挡箭牌,一口伶牙利嘴,着实让方氏窝火,更别说赵融嘴上向着自己,其实也是不愿让赵凌月那么着急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