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裳蓉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周溯看。

一开始，周溯觉得秦裳蓉是被自己的绵绵情话给感动了，但他到底跟秦裳蓉相处久了，是懂得观察她的微表情的。

那反应怎么都不像是被感动的模样，不对啊，自己刚才说的话应该不直男吧，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裤子？”

“就是胡服。”

赵武灵王时期，为了加强士兵骑马作战的能力，所以效仿胡人的服装，引入了裤子短衣这种装扮。

原本是给士兵穿的，但没想到在平民间大受欢迎，如今在楚地早已是寻常装束。甚至像项籍这种贵族子弟，在不出席重要场合的时候也会穿这样的衣服，当然，对方穿的肯定不是平民穿戴的土布麻衣能比拟的。

绢丝绸缎，这也是纨绔这个词的由来。

只是周溯这么一解释，秦裳蓉两条好看的柳叶眉就皱得更紧了。

“这不是……”

“什么？”

因为对方嘀咕的声音太轻，周溯追问了一句。

“这不是裤子！”

秦裳蓉这么说的时候，周溯正抬着一条腿往里塞。

闻言的周溯不由一怔，把那布织物从裤腿上提了起来——

确实，这应该不是裤子，不然咋胯下还开了裆了呢。

周溯有些尴尬地把“裤子”重新扒拉下来，然后套在了头上，这一次，更离谱，因为有头这个中轴，所以他能够很明显的发现这袖子一边长，一边短，倾斜的角度也不对，估计是肩膀的线没缝对。

这里就不得不再说一下为何之前周溯一眼认定这是裤子而不是衣服了，就是因为这个袖子——周溯穿到一半的时候手肘卡住了。

这时候的衣服它不比现代的套头衫啊，是非常宽松的，周溯还在袖子里藏了个兜呢。

但是这一刻，周溯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再用力一点，这玩意很可能会发出呲啦的声音来拒绝自己。

就在周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秦裳蓉叫停了。

“别试了。”

她一把把套在周溯脖子上的布织品取了下来，然后塞到了一边：“本来就是陪霸天，打发时间玩的。”

周溯一时也有些犯难。

虽然他觉得这里得表现出自己不在意这衣服的美丑，而是珍惜对方一片心意地穿到身上，但这真的很难……

先不说这衣服再用力就要撕破了，就算他真穿进去，秦裳蓉估计也不会开心，反而容易引得反效果。

那究竟该怎么办呢?

周溯犯难之际，正巧瞅见门口一个扎着女童髻的小脑瓜子，探头探脑的身影。

对啊。

周溯猛地有了一个想法。

他向被发现猛地缩回去的霸天招了招手，后者像是一个戒备的小动物，慢慢探出了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见霸天在身前站定，周溯又回望了一眼兴致明显不高的秦裳蓉，道：“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

秦裳蓉又簇起了眉。

因为经验和教训都告诉她，周溯的鬼点子多，这前面说不定就是个深坑。

果然。

就当她露出戒备之态，周溯下一秒就摸向了她又塞回去的那坨布料。

这个人果然又要作妖了。

就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周溯却表示：“不如我们拿这个一起做点什么。”

见秦裳蓉的目光望了过来，周溯揶揄地笑道：“反正是你拿来练手打发时间的，没什么问题吧？”

秦裳蓉被这话噎得不轻，但也只能语气僵硬地应一声：“嗯。”

“少爷……”

倒是霸天有心想再劝劝少爷，却被周溯一言打断：“霸天，咱们一起把这件练手的作品，给改动改动。”

霸天听到这，意识到少爷其实是想要把这衣服整该一番，便也止住了想要劝说的话。

只是她看了看这件衣服的型，下意识地抬眼去偷看了秦裳蓉一眼。

也难怪裳蓉姐一直不让看了。

她心里其实还有一个嘀咕：

就是做衣服，从布匹到剪裁之后，版型其实就定下来了，这要改动的话，宽的地方还有办法修，就怕那些窄的地方，就只能打补丁了。

可这是给少爷穿的衣服啊。

只是，当着两人的面，霸天饶有心思百转，也不敢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