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耐不住寂寞的他过了几天消停日子后,还是找到老上级李世同诉苦。
考虑到尤里本身并没有大错,当初一时气愤之下改投反对票并主动辞职的举动,不过是嫉恶如仇、心直口快的冲动之举。
碍于情面、推脱不过的李世同,只好推荐尤里在“大西洋号”上谋求一个移民船行政事务督察员的职务。
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尤里凭借本身的工作能力,加上老关系的照应,三级跳一般从监督并核查人工智能运行情况的基层岗位,一路升职到了分管移民船政务工作的二副。
结果没多久,恰逢老舰长工作年限已满,按规定应当退休时,工作履历长、工作经验丰富的尤里,主动申请并通过了人工智能的考核,被破格列入了候补舰长名单。
名单被一层层报到星舰执政李世同那里后,在候选者条件各有千秋,难分伯仲的情况下,执政大人选择了他更为熟悉的老伙计——尤里。
当最终人选交由大冢宰高进和“女娲”裁决时,又恰好是高进正在夏若雪的敲打下,主动质问“女娲”他的大冢宰角色是不是人工智能傀儡的时候。
于是乎,对李世同无比信任的高进,还有避免在敏感时期挑动大冢宰神经的“女娲”,不约而同地认可了星舰执政上报的人选。
种种机缘巧合之下,在星际飞船指挥和管理领域基本属于门外汉的尤里·阿列克谢,当上了“大西洋号”的正式舰长。
仅就专业能力这一点而言,关键人物李世同、高进并不太担心。
毕竟在“女娲”强大的能力加持下,就算选个对专业技术一窍不通的人当舰长,只要这个人品行没问题,也能应付得了。
毕竟,在星舰共和时代,舰队利用惯性并按规划航线进行漫长又无聊的星际之旅时,人类舰长更多的工作是偏行政的。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女娲”为排除底层代码病毒主动停机后,一切都改变了。
信奉传统的尤里没有考虑李世同和高进的情面,他以个人的好恶,坚决地站到了“地球人类派”一边,并在生活和工作中十分激进且严格地与派系对手划清界限。
眼下,完成派系迁徙后的“大西洋号”,载着五万名拥护“地球人类派”的移民,在保守舰长——尤里·阿列克谢的带领下,准备罔顾星舰领军韦子见的命令,强行改变自己舰船的阵列位置。
“可是,舰长,舰队保持阵列前行,咱们贸然启动引擎改变固定位置是违规操作,而且在派系分裂事件后,星舰领军明令禁止这样的行为。”
驾驶位上传来船员质疑的声音,但并未妨碍他按照尤里舰长的命令执行驾驶操作。
“什么星舰领军,我当舰队规划部长的时候,身份只是个小兵的韦子见,还不知道在哪艘船上汗流浃背地跑操。”
“他就算现在统领着舰队的军事力量又如何?两派哪怕针锋相对,也都是盘古移民,他一个中立的墙头草能怎么办?”
“用军事船的激光炮、离子炮屠杀同类吗?然后带着他的士兵和机器人去完成星际移民?”
“还是说,只要不听他的命令就用一发反物质弹让咱们的‘大西洋号’灰飞烟灭?”
船员并未气馁,他试图用驾驶经验和理论推测来警示舰长。
“我们缺乏人工智能核心系统的统一调度,单靠本舰人工智能和自动驾驶系统,很容易撞上其他船只。”
“这么高的速度下,一旦发生任何意外,后果不堪想象,甚至会在舰队里引发连环事故。”
尤里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正在指挥“大西洋号”机动作业,他早就拍案而起了。
“意外,意外,哪里来的那么多意外?”
“少在这里忽悠老子,盘古舰队的情况,我比你们熟悉。”
“整个舰队呈圆锥面分布,每舰上下左右都没有别的船只。”
“我们现在只是平移到咱们地球人类派掌控的飞船附近,能撞上别的船才是见了鬼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尤里调出来舰队阵列图像,并把画面切换到三维坐标轴模式。
“我们的右侧是该死的‘喜马拉雅号’,它现在是一艘‘星际人类派’控制的对立舰船。”
“我们要去的就是它的阵列位置,而且雷达显示,对方很识趣的,几乎在我舰开始移动的同时,也启动引擎朝着我舰前方的航路而来。”
“这样,我们就能靠近同一阵营的‘妊神星号’和‘长安号’,‘喜马拉雅号’正好可以替代我舰的战位,滚到我们现在所处的‘星际人类派’的贼窝里来。”
尤里旋转三维坐标轴到斜向45度侧视角,然后不假思索地手动画出两条不交叉的斜曲线。
“我们往右上,‘喜马拉雅号’往左下移动,两艘船都不在一个平面上,怎么可能撞得上?”
闻听此言的第二驾驶紧皱着眉头,直觉告诉他,尤里舰长对阵位坐标移动的描述有问题,但是问题在哪儿,他一时间又没有充足的把握说清楚。
于是第二驾驶员赶紧调出航路规划系统,在界面上手动输入参数开始测算,而他并不清楚“喜马拉雅号”会如何机动,因此只能费力劳神地穷举对方所有可能的行动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