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包厢,李紫薇发现二楼可以看见门厅,只见夕阳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斜射着一道金色的光芒,十分刺眼,玻璃门的拓跋季平踱来踱去。她瞬间心如刀割,不知道如何面对,眼泪像雨水一样涌了出来。
她看到拓跋季平又在央求门童让他进去,可是,门童死死把守在了门前,还用手推了一下拓跋季平,拓拔季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扶着楼梯,慢慢走了下去,天边只剩下几片红霞,淡淡的。
站在门外的拓跋季平看到了朝他走来的李紫薇,他赶紧招手,可李紫薇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
到了门口,拓跋季平看到李紫薇两眼红肿,有些憔悴,就紧紧抓住她的手,他不知道李紫薇怎么了一脸沮丧。
出了门,李紫薇拉起拓拔季平的手就跑。晚风吹来,凉而冰冷,阳光掉进了漩涡里。
那天回学校的路很长,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前一后的走着。
冷冷的晚风直教人打颤。街灯很微弱,几只流浪狗在街上寻找着,不时夹着尾巴跑着,路上的行人都匆匆忙忙,像是到了末日,着急着回家。
陪我去公安局行吗?过了很久,李紫薇转过身来对拓拔季平说。
拓跋季平嗯了一声。
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二中门口,二中门口距离县公安局还很远,他俩在朦胧的夜色中又转身走向了县公安局。
似乎人生有很多条路,但能走的就那几条吧,似乎是一条通往光明的征途,而那些坎坷却不容小觑,或许就是掉入深渊的魔鬼。
公安局大楼的灯很亮,亮的让人觉得这世界都是光明的。
两人的影子在地上由远到近,由大到小,影射到了公安局的大门口。
拓跋季平紧紧抓着李紫薇的手,李紫薇看到公安局几个字,欲言又止,她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抱着腿,蜷缩在了一起。
拓跋季平也坐在她身边,两人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
时间的秒针就像骑着快马一样,一鞭抽着一鞭在空间的疆场里飞驰,可一圈又一圈,却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它把分针也带动的转了起来,分针虽然无奈也随着秒针转着,唯有时针像是喝醉了酒,昏昏沉沉的,似转非转,可它也和秒针拴在了一个疆场上,不转由不得它呀,那狠狠的鞭子抽在马的屁股上,疼的马撅起了屁股、甩起尾巴就跑,时间就这样转到了春花盛开、夏风习习、秋月当空、冬雪皑皑了。
拓跋季平不停抚摸着紫薇的头发,把她搂在了怀里,他大脑里一团乱麻,他想安慰,可不知道说啥,他时而坐着,时而起来走几步,看着坐在地上的李紫薇他痛恨自己无能为力。
过了很久,李紫薇站了起来,她示意拓跋季平过来,李紫薇眼神充斥着绝望,头发凌乱,秀美端庄的她此刻只有垂死的心。他看到李紫薇红肿的双眼,钻心地疼。
没等拓跋季平说话,李紫薇说,咱们回去吧,他有后台,我们报警也没有用的。
拓跋季平说,坏人总要受到惩罚,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听我的话,咱们进去,报个警,好不好。
拓拔季平浑身充满了劲,他捏圆了拳头,朝台阶砸了两拳,气得咬牙切齿。
李紫薇坐在台阶上,倦缩成了一团,两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头发乱作一团,没有哭声,眼泪一滴一滴的打在地上,灯光映照的影子像是一个猴子。
拓跋季平紧紧抱着李紫薇。
夜,逐渐变凉了,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偶尔有流浪狗在街头觅食,朝着这座城市狂叫几声,看见过路的行人便夹着尾巴快步跑过,看见没有了行人,便卷起尾巴,信步走过,边走边望。
这时候,公安局的大门开了,木制的大门有些干涩,拉开门时伴随着刺耳的“吇呴”声。从明亮的灯光下,出来了一群人,穿着警察制服,从拓跋季平的身边下了楼梯,说着笑着,从三三两两的言语中听出,好像是在讨论内部那个副局长被“双规”了。
最后,从门里走出来一个人,他望了望夜空,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弯腰间看见楼梯上坐着两个人,他就疾步从楼梯跑下来,蹲在拓跋季平跟前说,发生啥事了,你们怎么了?
李紫薇没有抬头,拓跋季平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像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眼睛炯炯有神,鼻梁高挺,他说话的口气很客气,让人一听就很温暖。
拓跋季平刚准备说话,被李紫薇拦住了。
别说,李紫薇大声说。
报警吧,如果不报这个亏就白吃了,我不相信无法无天了。拓跋季平说。
求你了,别说,咱们回吧。李紫薇边哭边说。
年轻的警察说,咱们进到里面喝口水,好不好,有啥慢慢说,这里是公安局,就是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地方,不要害怕。
不,不,我不进去,我害怕。李紫薇低着头,头发蓬乱、脸色铁青、眼泪和鼻涕一齐往下流,像是一只受伤的猫。
别害怕,有啥事给我说,我帮你,走吧,先进到办公室,我是今天的值班警察吴一言。
拓跋季平搀着李紫薇走进了公安局。
推门的时候还是发出了“吇呴”的声响,进了大门,楼梯两边是办公室,灯光透亮,一眼看过去空荡荡的,每个办公室门边的墙上都挂着一个牌子。值班室是套间,外间陈设简单,一张桌子,几把椅子,靠近门放着盾牌、钢叉、警棍。
吴一言给两人倒了杯水,然后坐在桌子前,摊开本子准备做笔录。
你们怎么了?请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说,我做个笔录,我们会依照法律处理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吴警官说。
拓跋季平坐在李紫薇身边,李紫薇低着头,没有做声。
拓跋季平端过水让李紫薇喝水,李紫薇呡了一口,她放下水杯,用手把头发向后梳整齐,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拓跋季平,欲言又止。
说吧,紫薇,相信公安,相信警察,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让警察做个笔录。
吴警官说,说吧,姓名、出生年月、家庭住址,再把事情的整个过程详细地说下,我做个笔录。
拓跋季平用胳臂轻轻捯了一下李紫薇,李紫薇看了一眼拓跋季平,环视了一下值班室,她站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拓跋季平站在卫生间门口等着,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可就是不见李紫薇出来。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李紫薇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拓跋季平,她眼神忧郁,慢慢走过来靠近拓跋季平说道,报了警,咱们就分手吧。
拓跋季平说,你先别乱说,有啥事一起来承担,哪怕天塌下来,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李紫薇说,谢谢你,但我想好了,咱们必须分手。
拓跋季平说,先去做笔录,以后的事再说,好吧。
拓跋季平拉着李紫薇的手走进了值班室,坐在椅子上,吴警官说,来这里的做决定都很艰难,但是我们一定要坚强,不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是公安管辖的,我们都会认真调查,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的。
过了半晌,李紫薇还是没有反应。吴警官又说,如果不方便就请男生回避一下。
拓跋季平看了一眼李紫薇,起身拍了一下李紫薇的肩膀,看了一眼就从值班室出去了。
李紫薇低着头说,我被夏钟强奸了,在帝豪酒店。
你说的夏钟就是夏之竹局长的儿子?
听说就是,但我不确定。
夏局长就一个儿子,叫夏钟,在县二中上高三,他经常来公安局的操场打篮球。
他是个胖子,一米六五的样子。
那应该就是夏局长的儿子,吴警官说。
这样吧,不管是谁,你都要实事求是的说,他是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也不例外。
吴警官的话给李紫薇增添了说下去的勇气。
李紫薇边说边哭,吴警官拿来了一卷卫生纸擦眼泪。
笔录中,值班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