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到底没能拜在许道林门下,原因也很简单,以他那只能说是开过蒙识得几个字的水平,是在难以得到堂堂一位翰林的青睐,并且也不是很有必要。
不过毕竟段然也亲自出面了,许道林自不好再拿捏姿态。在接受了段然以及陈家父子歉意后,他只说自己当下正全心做着荆国国史的编纂工作,实在难以分出精力来教授学生,随即也提笔在段然那封荐书之后附了一段荐文,叫陈鹏到东城寻一个唤作邵正砚的士人拜为先生。据他所说,这位邵先生虽称不上是饱学鸿儒,但教起陈鹏来算是绰绰有余了。
有了许道林的建议,陈家父子也都豁然开朗,段然的身份太高,不适合陪他们去找那个邵正砚,便叫他们自行去办,随后便朝许道林行了一礼,准备回兵部去了。当然,临走前段然也不忘提醒陈光,要尽快去军营报到。
就在回兵部的路上,段然终于有了久违的清闲,肩上的担子还在,但看着雪后放晴的天空、沿路被扫到一起的雪堆,段然忽地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似乎是要将从前淤塞在脑子里的大事小情尽数忘却了一般。
通过鼻子吸一口凉气,顿时贯彻胸膛。
自从定好了应对狄人的军略以后,邺城朝堂基本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短期内大夏是没办法在军事上取得多大进展的,基于这一原因,兵部对整个西线的状况都表现得很宽容,只要北庭能和狄人交上一回手,就算完成了今年的任务。
想到这一点,也许是因为冷风的灌注,段然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被朱殷牵着鼻子走了。连续数月,北庭迟迟不动,兵部以供应战区的方式维持着对那里的后勤,粮草从夏收征调到秋收,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回响。
难道朱殷是要在北庭发动一场大战吗?
段然心中有些猜测,但到底不敢笃定。朱殷那边的战报,是萧烦全权接手研判的,自己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的听从萧烦的指令,这是他这个兵部尚书唯一没有撒手的公务。而萧烦的指令就是,无条件配合朱殷的动作。
段然对此也不好争辩,毕竟,虽然西域战事是兵部当下最重要的公务之一,但兵部的职能可远不止这一个,剩下的所有事情,萧烦都早已全部交给段然打理了,并且从不过问。段然也相信萧烦对战事有着超凡的感知力和控制力,即便自己揽过来,也不会比萧烦看得更清楚。
且不管萧烦和朱殷是如何想的,段然至少在大体上还算有数——朱殷也不会按兵不动太久了,至少今年结束之前,他一定会采取一些实质性的动作。段然要做的就是静待回报便可。
不过益州那边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
没过几天,段然划拨好了建制后,一支军队便离开了邺城,陈光还有那两个纨绔,洪晃、丁泽,也都在其中。
这次离京的人并不多,由于梁州那边本就有不少军队,因此段然只是从禁军中抽调了一千五百人出来,他们将以骨干的形式与梁州守军结合起来,最高统领就是陈光。段然也没有因为萧烦在梁州根深蒂固就去寻求他的帮助。
当然,这些日子以来,一些久在禁军的将军纷纷到兵部欲求一统领之位,段然也都予以拒绝,他在挑选人手时,刻意避开了禁军的中高层武官。